当二皇子抵达普瓦图的时候,肖恩还在帕特纳姆堡。
事先肖恩早得了消息,但二皇子南下的速度太快,以致于肖恩不得不怀疑二皇子的目的。
他原本以为皇子奉命南下巡视,至少会在沿途各个港口和省份停留,接见一下当地的官员、贵族和驻军,慰问和鼓舞一下帝国臣民。毕竟一个皇子巡视地方的事例并不多见。
“这是冲着热那亚来的,准确地说,恐怕是冲着伯爵来的。”阿德里安梅杰道。
他现在正式的职位是肖恩的机要秘书,实际上是肖恩的智囊,为肖恩的决策提供建议。
因此,梅杰开始接触肖恩的秘密,当这些秘密被一一揭开时,梅杰惊叹于肖恩的冷静与目光远大,然而肖恩从来没有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展露出来,但这并不妨碍梅杰竭力表现出自己的学识和能力。
“何以见得”肖恩问,“在当前抗战形势下,陛下派最宠爱的皇子南下,表明陛下的重视。”
“伯爵,北方十八个行省,九个行省沦陷,剩下九个行省当中,大半疲弊,民众因为沉重的负税而逃亡,富人们表现的最为积极。现在我们南方真正成了帝国的钱柜,其中又以热那亚为重中之重。”梅杰道,“显然,热那亚的名字经常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之上,而在热那亚,谁最有影响力呢当然是伯爵您”
肖恩点点头,又问:“菲利普殿下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顺从”梅杰道,“既有名义的君臣礼仪,又有实际的利益,比如您的国民军,就像一根插入陛下眼中的刺,让陛下觉得这是地方对圣城的一种背叛,偏偏他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这不是我的军队。”肖恩纠正道。
“当然”梅杰微微一笑,并且很诚恳地表示歉意。
“事实上,我并不反对国民军投入北方战场。我昔日的军中袍泽正在遥远的北方作战,也许再见时,我只能去他们的墓前祭拜,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但阿德里安,你知道的,虽然普瓦图有许多人很狂热,但他们极力推动组建国民军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抗击外敌入侵。”
肖恩继续说道:
“他们想分裂这个国家,让国民军为他们守紧边界,还有他们的财富,甚至认为外敌的入侵正是好时候,让他们有机会隔绝来自圣城的压力。在当前的形势之下,这是一种典型的自私行为。南方人还没有真正成为一位欧罗巴公民的自觉。在我看来分裂这个国家跟向比利斯人或者向亚述人投降一样令人憎恶”
“我是不是认为这是伯爵您的底线”梅杰问。
“你可以这样看。我即便反对帝国某些压制平等与自由的体制和政策,但绝不会让外敌坐收渔翁之利。”肖恩道。
“您是萨拉曼主义者”
托比萨拉曼是自由派的领袖人物,他主张尊重皇室地位,以贤者治国,尊重自由和平等。因此萨拉曼在自由派中属于温和派,但他的主张实际上否定帝制,让皇帝成为吉祥物。他的学说和主张正越来越受到民众的支持。
梅杰认为自己的这个问题太过深入了,但他仍然锲而不舍:
“伯爵,请回答我的问题,这很重要”
“萨拉曼们是成不了事的。”肖恩摇头道,“他们这些人只会夸夸其谈,他们连一座城市都会治理不好,更何况积重难返的整个帝国。所谓革命,如果只是换一群人来掌握权力,那跟现在有什么区别我不否认这些人已经成了气候,当这些人掌权的时候,才是真正大事发生之时,在此之前我不会出头的。”
梅杰不太明白肖恩口中的大事是什么,但他认为自己似乎已经触摸到了恩主心底深处。
“那您应该向sān_jí会议请求出兵北上。”梅杰建议道,“这是表现给皇子看的,以表明您对皇室的臣服和对国家的责任。如果有人反对,你大可将这责任推卸给那些反对者。同时,这也是一个试金石,您可以从中测试一下,您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您也可以知道谁自始至终都在您一边。”
“如果假戏成真了呢”肖恩问。
“这取决于您对国民军的掌控能力。”梅杰道,“若是假戏成真,那就用功勋树立您的威名,除非您害怕战争,或者说您害怕功名。”
“我确实害怕战争,尤其是堂堂正正的抵抗外敌战争中夹着内部的私念。”肖恩道,“我可以为欧罗巴而战,而不是为某一部分人而战。”
“伯爵,我丝毫不怀疑您的高尚品德,但英雄豪杰从不会瞻前顾后。”梅杰毫不退让地劝说道。
肖恩愕然:“阿德里安,你鼓动我出头,想要得到什么”
“我不求高官显爵,只想在恩主功成名就之后的回忆录中,成为其中的一个注脚,最重要的那一个注脚。”
梅杰的目光充满着另一种狂热,拥有可怕冷静的狂热。
“看来你是安东尼傅克斯的支持者。”肖恩道,“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不,安东尼傅克斯与托比萨拉曼没有根本的区别,只是手段不同而已。与您相比,他们拥有什么如果他们都能成事,您有什么理由不能成功”梅杰道。
“好吧,阿德里安,你成功说服我了。现在,请你替我起草一份北上搞敌的建议书。”肖恩道。
他不知道是被梅杰说服了,还是因为自己只需要一个借口而已。
“很愿意为您效劳,我的伯爵,您已经尝试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您不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