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目的地在月光下跑着,尽量离受伤的那人远些。
被她惊动的林鸟一**振翅飞起,出现在月光之下,又消失在树林之中。
跑了一会后,她放缓了脚步,反正追她的那人离她越来越近了,跑也跑不掉。
为了不让那人察觉到异样,再回头去找受伤的妖族,她没有擦去手上的血迹。
放缓脚步的阿眠,优哉游哉地欣赏起林中的夜景。
可惜皎洁的月光被郁郁葱葱的树叶挡去了大半,她只能聆听林中万物发出的各种声音,它们交织在一起,就是这座山林最充沛的生命力。
“会死吗?”
她察觉到身后来人近在咫尺后,自问了一句。
砰的一声,尽管她已经调动了周身的灵力来护体,但因为实力的差距,还是被那人打飞了。
在那瞬间,她听不到林中万物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山风的寒意。
一股温热的血液从她口中吐出来,流淌到她眼前的地上,像是数不清的小花,密密地开在草丛里。
火系灵力,她趴在地上弄清楚来人所修灵力之后,明白自己为何活了下来。
可是如果那人再来一下,就算她修的是水系灵力,也不可能顶住了。
眼下只有一计,那就是装死!
希望那人没有鞭尸的癖好,又或者发现自己追错了人,赶紧离开。
于是阿眠强忍住身体里的疼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趴了好一会,她才战战兢兢地去感受四周,发现查探不到那人的气息了。
竟然蒙混过关了,阿眠不禁在心里将自己的机灵大肆夸奖了一番。
“好痛。”
她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只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坐了起来。
还没坐直,她一个白眼,又倒在了地上。
为今之计,只能继续装死!
“再装死我就再来一掌。”
玄霄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幽幽地望着阿眠。
真是冤家路窄!
难怪她觉得追踪而来的气息有些熟悉,也难怪傍晚会在山谷遇到他。
“你好端端地打我作甚?”
阿眠再次艰难地坐起来,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一脸困惑。
“人呢?”
“谁?”
阿眠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露出一个天真又迷茫的表情。
又因受了伤,脸色有些惨白,简直人畜无害,外加楚楚可怜。
但是玄霄不吃这套,他眼中戾气躁动起来,右手运动灵力,一团赤色火焰出现在他手中。
阿眠咧嘴一笑,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她的死亡。
可惜没有写遗书,归去来今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厨房还有两个鸡腿,浪费了实在可惜,兰婶还在等她带草药回去……
“等一下!”
阿眠猛地睁开眼睛,玄霄收住了差点要打到她身上的火焰。
“肯说了?”
“酒馆的厨房里还有两个鸡腿,你能否帮我送给桑婆婆家的小年,她也喜欢吃鸡腿。”
据说带着执念死去的人无法往生,阿眠想死得了无牵挂。
玄霄的手抖了抖,眼中浮现出杀意,手中的那团火焰烧得更旺了。
“等等!”
阿眠顾不得身上牵扯的疼痛,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纸。
“这是草药图,你能否帮我采得这几种草药,送到酒馆隔壁的兰婶手里?作为酬谢,我将归去来送你。”
她抬起头,用央求的眼神看着玄霄。
发丝上挂着的草叶,令她看上去像个淘气的孩子。
她语气虽轻松,其实心里在滴血。
不是舍不得酒馆,是心疼酒馆要落到玄霄手里。
不过再怎么心疼,用归去来换一条人命,倒也值得。
玄霄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像是天上某颗星辰误落其中。
“为何宁死也不说?”
他收敛灵力,手中的火焰消失不见。
阿眠忍着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惨笑一声,“己所欲,施于人。”
离家六十年,其中三十年在四处流浪,剩下的三十年则定居在梨花镇。
梨花镇的三十年,虽然有些枯燥乏味,但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归去来日日的人来人往,嬉笑怒骂,像一缕温暖的春风,微不可查地钻进她心里,融化了她心里寒意彻骨的冰霜。
身体里一阵剧痛,她不禁蹙紧眉头,一手捂住心口,一手颤抖着将草药图伸向玄逍,“求你了。”
玄霄薄唇紧抿,没有说话,眼里的戾气淡了下去。
沉默片刻,他走到阿眠身边蹲下来,没有去接草药图,而是与阿眠五指交叉相握。
“那些酒也没这么值钱。”
阿眠感受到体内疼痛逐渐减轻,是玄霄在向她体内灌输灵力。
面无表情的玄霄一言不发,只安静地给她灌输灵力。
疼痛缓解的阿眠调动灵力,将青阳的灵力抵挡在了体外。
“谢谢。”
她推开玄霄的手,扶着身旁的树站了起来。
灵力只能暂时缓解疼痛和伤势,并不能治愈她所受的伤。
所以她要赶快找齐兰婶需要的草药,然后下山求医。
眼下她也没心思去问玄霄为何不杀她,还消耗灵力救她。
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喂!一声谢谢就想把我打发了?”
玄霄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跟他本人一样散漫。
“是你把我打伤的,扯平了,实在不行,就算抵酒钱了。”
阿眠懒得回头看他,捂着心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