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位于大城县北的曹家巷,其实原来曹家巷不叫这个名字的,不过自从曹立祖父那一辈起,整条巷子都被曹家买了下来之后就改成了这个名字。
穿过复杂的雕花红漆回廊,眼前是一个精美的垂花门,里面静悄悄的。
忽然,从封闭严实的门里传来一声巨响。
“曹大人恕罪啊!那可是县令带来的人!小的哪敢不从?”王勇颤巍巍的用袖子擦了把头上冒出的汗珠,出溜一下滑跪到了地上。
真真儿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啊!曹立同县太爷二人斗法可不要紧,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底下混饭吃的小人物。
不听谁的都不行!
那天自打给那个年轻的小丫头片子办了手续之后他是越想越不对劲,忽的想到了之曹大人似乎是提过一嘴关于这个客栈的事儿。
他也没当一回事,毕竟这种上头想要搞他们的他们提前要是不知道信儿那不是手到擒来,结果办了之后越想越不对劲,这不,第一时间就来了曹府报信来的。
刚才那茶杯好悬没砸到他头上。
说着又擦了把头上冒着的虚汗。
曹立冷冷的哼了一声,“滚出去!”
屋子里清净了,曹立还是气的火冒三丈,忽然从那面四折的山水图屏风里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一把美髯,头上带了纶巾,瘦瘦矮矮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把羽毛扇笑吟吟的扇风。
“曹大人何苦生这么大的气?”矮个男人直接坐在了曹立左手边的椅子上,抬腕喝了口茶水,赞道:“好茶!”
曹立手一空,这才想起来茶杯已经被自己给扔了,他咬牙切齿的说:“东野先生可不知道,闫阳书这小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实则贼的很!来了不过几天功夫,我却觉得处处掣肘!”
东野美滋滋的喝了口茶,暗道:这曹立还是像以前一样上不得台面,心计是有的,就是实在太过贪婪。不过一个小小客栈而已,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曹立生气里面只有四分是为了闫阳书?剩下的六分是心疼。
“我听说那客栈里的东西像是仙境里出来的,多的是好东西,好多东西就连我都没有见过!”曹立边说变心疼。
“曹大人还是不要光顾着心疼那客栈了。”东野放下了杯子,“我带来的那批货都出手了吗?”
说起这个,曹立脸色又黑了几分:“只出了三分之一的货。”
东野眼中精光一闪:“这是为何?”往常这个时间全都出手是绰绰有余的了。
“还不是那个姓闫的小崽子!这段风声太紧不好出手,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这可不行,那边还等着用银子呢!”东野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毒蛇一般的黏腻,“我听说你祖父可是处理过不少这样的呢。”
见曹立眼睛发直,东野知道自己这次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轻哼一声敛袖告辞了。
静默半晌,曹立抹了把脸,咬牙下了决定。
他祖父那一辈里的县令都同祖父共事愉快……无他,不愉快的都被处理掉了,不过这些法子自祖父以后就没再用过,实在太过阴损。
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动手。
就看着小子识不识趣儿了!
——
过了几天,昭然见没有衙役过来,知道这事儿差不多就过去了,送了口气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庆祝庆祝。
正是不忙的时候,门口忽然来了五六个人,领头的是个结实的壮汉,赶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客栈的后院。
昭然见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结实的汉子有些眼熟,知道大概是来过客栈的。
只不过有些好奇这拖家带口的是要干什么去?两个老人一个妇人,后头还跟着两个小萝卜丁,这可不是拖家带口的?
还没见过走亲访友的从这条路上过的呢!昭然好奇之余不免多看了几眼。
为首的汉子蔡奇却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他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一样说:“掌柜的,开一间单人间……”
?昭然抬头询问:“一间单人间?”
蔡奇憋红了脸,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我们家婆娘爱干净,这一冬天也没洗澡的机会,自打听我说了客栈里的淋浴……是叫淋浴吧?自打那之后就天天催着我想要过来长长见识,我实在是磨不过她……干脆一家老小都过来了……我们保证该给的钱都给!洗完了就走!“
一脸祈求的看着昭然,生怕她不答应。
自己也是知道有些过分的,人家做的明明是客栈的生意,怎么成了澡堂?
“噗!”昭然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哈,我不是嘲笑你们的意思。只是觉得怪有趣的。”
笑完了转身从墙上拿了把钥匙出来递给跟过来的小武:“去带这几位上楼去吧。不必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洗。”
一番话让蔡奇定了定心,点头应到:“哎!多谢掌柜的!”
“谢什么呀,开门做生意的,你们又不留宿,我还赚了呢!”
见人走了,昭然摇摇头跟陆霄说:“穷人家里冬天连洗个澡都难。你说要不我真的拿一个房间出来专门做浴室如何?”
陆霄看她一眼,没说话。
一般昭然问的这种问题都不需要别人给的答案。
“还是算了,他们应该也只是想来长长见识的,实在是痒得很了应该就烧水洗了吧,毕竟柴火又不花钱,还得这么大老远的过来。”
低头算起了账。
这时蔡奇一家开的房间里正热闹的和过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