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雪娇朝他翻了个白眼,既然被你看穿了,也懒得继续演戏了而已,怪累人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牢门,还未站定,便有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走过来。
先是跟沈筠陌问了好,又附耳说了几句,这才把视线投向独孤雪娇。
看到她样貌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疑惑,只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真是十分称职的手下了,把少听少问多做贯彻到底。
独孤雪娇眉头微皱,不自主地捂住了口鼻,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她从沈筠陌身后走出来,看向屋里,除了坐在一张破椅子上浑身伤痕累累的男人,墙上还多了个男人,用铁锁牢牢缚着。
椅子上的男人,应该就是崔枞,上次她亲眼目睹了沈筠陌给他行刑,如今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也不知自己费尽心机把他弄出去,还能不能活。
独孤雪娇把视线从崔枞身上移开,又看向墙上的男人,身形很是瘦削,一看就不是练武之人,想来也是翰林院的儒生。
难道是崔枞的同伙?
上次她只是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所有视线都被沈筠陌和崔枞勾住了,并未仔细打量这间地牢。
此时既然进来了,自然要好好看看,这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死人地牢,相当于第二个诏狱了。
被铁链锁在墙上的男人听到开门声,勉强抬起头来,看清沈筠陌,吐了一口血沫。
“走狗!败类!你不得好死!”
男人上身被剥得**,遍布各种伤痕,乌黑的血渍腻着长发贴在身上,看起来跟快死的人差不多,没想到骂起人来,还这么中气十足。
果然朝中的言官不可小觑,全靠一张嘴。
沈筠陌在他身前一步处站定,冷笑一声,却根本没回他一个字,神情冷漠,只伸出右手,摊开掌心。
一旁的锦衣卫见状,双手捧上一条粗粝的荆鞭,放在他手中。
男人看到荆鞭的时候,眼神一缩,咳出一口乌血。
沈筠陌仿佛已经忘记了独孤雪娇,丝毫不怕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一心一意开始他的刑讯。
他下颌微扬,声音淡淡,薄唇吐出一个字。
“盐。”
另一个锦衣卫脚步飞快地上前,手里捧着盛满盐水的器皿。
沈筠陌头都没扭一下,右手轻轻晃了晃,将荆鞭沾满盐水。
在动手之前,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口严丝合缝的交衽。
看他那神情,仿佛不是要行刑,而只是要做一件十分常见的事而已。
独孤雪娇双目睁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眉头皱着,却没有开口阻止。
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沈筠陌扬手一鞭,抽在那男人的肩膀上,尖锐的荆棘划破肌肤,撕开污红的皮肉。
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皮开肉绽,无异于雪上加霜。
男人死死咬住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不愿大声叫喊呼痛,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是个硬骨头。
沈筠陌见他如此,不过是浅浅地勾了一下薄唇,又是一鞭挥出。
血珠顺着藤条四溅开来,有几滴甚至甩落在他的脸上。
原本冷白的一张面皮,此时染上血,看起来越发瘆人,果真跟阎王差不多。
独孤雪娇看着脸上染血的沈筠陌,忽而想到别人给他的外号,黑面阎王。
可她觉得不够贴切,应该叫白面阎王才是。
墙上被锁住的男人这次没忍住,闷哼一声,虚弱地起伏喘息,渐渐合上眼眸。
沈筠陌却没有就此放过他,声音依旧简短而冷厉。
“水。”
身旁的锦衣卫似乎对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没等他开口,已经端着冰水在旁边候着了。
此时走上前,劈头盖脸的浇在那男人身上。
原本已经痛晕过去的人,闷哼一声,又醒了过来。
独孤雪娇看着地上蔓延开来的血水,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
墙上的男人身上的血污被冲刷,新鲜的伤口露出狰狞的红色血肉。
沈筠陌站在他身前,一手持鞭,凝眸端详,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
殊不知这样的他,看在他人眼里,有多可怖。
独孤雪娇看着他,突然明白他带自己过来的目的了。
沈筠陌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狠厉的一面,想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俗话说,与虎谋皮,没什么好下场。
而与他这样冷血无情的活阎王攀扯,更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带她来观刑,把自己的真实面目展现在她面前,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他想错了。
独孤雪娇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若是一般的世家女,别说是看到行刑的场景,光是走进这个地牢,估计都能被吓晕。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在西北战场上,在跟瓦里岗人打仗的时候,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多。
不过是给一个人行刑而已,她面对成千上万敌军,尚且无所畏惧,又怎么可能被这点小场面吓走。
沈筠陌见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惊呼,心里着实有些好奇。
难得扭头头来扫她一眼,与她对视后,薄唇忽而浅浅一勾。
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对此,独孤雪娇只回给他一个白眼。
少年,我可是你姐姐,在我面前炫耀,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