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不离“老师”的,当然是体会到七夜萤不希望他们太重视这件事的心情的我爱罗了。
宇智波佐助瞄了眼笑眼弯弯表示善意的褐发少年,以及在中忍考试时左眼写着“我很危险”,右眼写着“少来惹我”,现在却气质温和的我爱罗。
他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走过去坐到空椅子上,从手臂高的书本报刊里拿了一本过来,语气是克制后依然控制不住泄露了两分的异样。
“你这家伙,之前都是装的吗?”
我爱罗抿着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被村子监视着,如果不伪装的话就找不到机会。”
宇智波佐助翻开书页的手一顿,垂着眼不说话了。
晚饭他们是直接在楼下店里吃的,等饭菜上来的时候,宇智波佐助想喝口水,端起茶杯却觉得不对劲,举到眼前一看,大概两毫米厚的杯壁上有几个指印。
坐在他旁边的风纹也注意到了,“哎”了一声,好奇地往前凑了凑,“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花样?我的……我的就没有。”
布加拉提也看过去,思索道:“似乎……是什么人用力握着杯子然后留下的印子。”
“那不是会直接把杯子弄碎吗?”
一个人坐着,且坐得最远的七夜萤看向跃跃欲试的我爱罗,“要实验的话用家里的杯子哦,不能用店里的。”
我爱罗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收了回来,假装无事发生。
风纹还想和宇智波佐助探讨一下要怎么使用力量才能留下印子而不使杯子裂开碎掉,不过宇智波佐助没有那么多余的好奇心,喝了口水就放下杯子,一个人魂飞天外,“复习”自己刚才看到的情报。
吃完饭后,各有各的事情要做,七夜萤也争分夺秒地弥补自己没工作的白天,熟练地拆着读者来信,一封一封地回信过去。
「晚上好。
恒言殿下,你来信中所表达的身为贵族的使命感和尊严,让我感到非常感动。
你说自己无法抛弃贵族的身份,单纯地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奉献。
我相信人权的平等。
每个人在一开始都拥有同样的权利,如最根本的,生存权。
那么,我会说大名、贵族没有存在的必要,是吸附在底层人民上的臃肿的蛀虫吗?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社会制度。
在一开始,人类刚刚出现,甚至都还没有产生语言文字的时候,那时候肯定没有贵族,大家都平等地聚在一起,为了共同抵抗其他生物的捕猎,为了狩猎其他生物。
那时候的人也不过是一种弱小的野兽而已。
统治者的存在故而会导致对一类人的压迫与剥削,但是让人类回到最初的时候,连房子都没有,只能幕天席地的时候,人类会愿意吗?
统治者的产生是有其合理性的。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
那么,难道我自相矛盾了吗?
并不是的。
贵族拥有特权,在现在的时代,我甚至无法轻率地说这样是不对的——我早已尝够了说大话的苦楚,不敢再轻易地下定论。
你拥有特权,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站在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头顶,贫苦的人民自不必说,拥有着武力的武士和忍者,在你面前也要下跪。
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血液里遗传了天赋还不够,还遗传着特权吗?
恒言殿下,当一个站在许多人头顶的人,也是需要付出的。
这就是你那使命感的来源。
你已经意识到了那些只懂索取不懂付出的贵族是何等的丑陋,不要仅仅因为一个身份就将自己和他们混为一谈。
我相信统治阶级的存在在当前的时代有其合理性,也相信能够在这样的社会制度下找到一个让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拥有最基本的权利和自由的方法。
今天,我要对你说的事,核心只有一个词:
限制。
统治阶级的权力需要有限制,暴力阶级的权力也需要有限制。
如果统治阶级能够无止境地增加赋税,如果暴力阶级能够随心所欲地杀人……啊,这不就是现在的世界吗?
这个道理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去详细说明的地步。
只能说不存在懂不懂的问题,只存在愿不愿意懂的问题。
我相信恒言殿下愿意去懂,我相信你的尊严不会让你接受自己是一个坏人。
拥有骄傲,然后维护自己的骄傲。
如此度过丰富多彩的一生。
难道不是很好吗?
祝令堂早日康复。
——北极星」
七夜萤埋头书案,直到窗外星月交辉,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手边的茶早凉了,她倒了一半,又兑进去一半开水,然后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还剩下一个读者的来信没回。
不过这个读者的来信一直都挺难回的。
严厉一点吧,怕人家脾气一上来就再也不想和她交流了;缓和一点吧,人家还以为她心里没底心虚所以变本加厉……
当作者真难。
然而还是得提起精神来。
七夜萤苦恼地看着书桌上那张浅紫色的信纸。
毕竟对方虽然没直言自己是谁,可是从书信往来中,七夜萤也不难猜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罪大恶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