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川不出声。
伸手摄来一卷文册,查阅这十多个厉鬼生平。
其中有好勇斗狠的,有奸猾狡诈的,有小偷小摸的,有恶贯满盈的,全都算不上善人。
或是横死。
或是老死。
不一而足。
死后自身怨气不散,又或是被他们所害之人怨气难消,使得这些人化为厉鬼,游荡在冥土中,始终不能轮回。
若有机缘,碰见鬼门关开。
这些厉鬼就有希望闯过鬼门,衍化为恶鬼、厉鬼,祸害人间。
城隍署理阴阳两界事,处理这些孤魂野鬼就是其中一项。
陈季川将殿上十多个厉鬼征为鬼差,一半充入‘差捕司’,四处捉拿孤魂野鬼,押入狱中。
一半充入‘监狱司’为狱卒,负责看守牢狱。
做完这些。
陈季川不在法域多待,心念一动,神魂回归肉身,神光卷起,出了冥土。
……
还是那处破庙。
陈季川先前没来得及细看,此时四顾看去,才发现这里居然就是城隍庙。
只是这里头城隍神像倒塌破碎,城隍僚佐各神各将神像有的倒塌,有的破碎,有的干脆是不见了。
“不敬神灵。”
“这个世界——”
陈季川摇摇头,走出门去。
在他走后,庙中城隍神像、文武判官神像忽然恢复、立起。庙中灰尘、污垢也一扫而空。
……
太平府城。
夜色降临。
城中寂静,空无一人,只有陈季川一个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显的诡异渗人。
陈季川走过钟楼,忽见着有人在前狂奔,一头独角怪物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正在后面紧追着。
看样子游刃有余,却始终追不上前头那人。
“这是要将人追的气绝身亡,活活累死。”
陈季川用‘洞悉术’看出这怪物的跟脚,并不插手。
而是将身形隐藏,看向另一方。
远处。
“天上至尊是玉皇,人间最贵是君王;
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闾山做主张。”
一位身穿法袍、头系红色法巾的中年口中吟唱着,大步走来。
其一手持铃刀,一手握金鞭,腰间系着一个布袋,当中似装着不少物什。
看样子就是直奔那独角怪物而来。
到得钟楼下头,大步流星,手持金鞭就冲独角怪物掠去。
“孽障安敢伤人?!”
此人爆喝一声,金鞭闪耀金光,狠狠向着独角怪物抽去。
轰!
独角怪物一个不防,被抽得飞出数十步开外,重重砸在城墙上。
浑身战栗。
凶神恶煞。
也不再去追先前那人,扭头就跟那位法师斗在一处。
轰轰轰!
一个道法玄奇,法器跌出。
一个皮糙肉厚,力大无穷。
一人一怪一时间难分胜负。
他们打斗的动静不小,但钟楼附近的百姓一个个闭门不出,根本不敢来看,似乎也习以为常。
而较远——
唰唰唰!
倒是有几道身影掠来。
陈季川一一看过,有些惊讶:“区区一城就有好些个高手!”
这些人中。
有道法高深的道人。
有武功高强的武者。
分别走的是道法、外功一脉,其中最厉害的那个老道,足有夜游六层的实力。而武者中,最强的则是一员将领,已经踏足抱丹后期,达到见神不坏的层次,堪比秦岭世界中的空冥强者。
“府城当中高手汇聚倒也正常。”
“但随随便便就出现这么多,这个世界恐怕不会逊色于秦岭世界,甚至更强些。”
陈季川心中思忖着。
随着一个个高手到来,钟楼下的战斗也到了尾声。
那红头法师从腰间布袋中取出一根戒尺,口中默念玄咒,戒尺兀的飞出,从天而降打在独角怪兽头上。
“啊啊啊!”
怪兽吃痛,身上冒出一阵黑烟,再难维系,竟化为一支朱砂笔跌落在地。
一支笔幻化成怪,竟有如此本领,必定不凡。
这等宝物一出现,本该引起四方高手哄抢才是。
但在场暗中围观的这些人一个个嘴角古怪,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在看什么消化般。
有的人见打斗结束,更是打着哈欠,扭身走开了。
“好宝贝!”
倒是红头法师摄来朱砂笔,拿在手上,有些警惕,有些欢喜。
不敢在这城中多待,将朱砂笔往怀中一揣,飞一般的离开了府城。
“白费功夫!”
陈季川摇摇头,也笑着。
不关心那朱砂笔的去向,也不去追踪红头法师。
他继续在城中行走着,来到府学中,在池塘旁见到一匹白布铺在地上。时不时的翘起一角,似是平躺的人够着头在看什么。见四旁无人,这白布百无聊赖,竟无风而动,自个儿活动一下,换了个位置,又继续躺着。
“都成精了。”
陈季川笑了笑。
走过池塘。
路经学堂,又隐约听见阵阵读书声。
继续行走,走过蛟池街的时候,陈季川听到阵阵鸭叫,令人心烦。
走过贵池街的时候,有锁链响动,阴森鬼怖。
走过朝阳街的时候,有泰山压顶之感,惶惶难安。
……
绕城一圈,千奇百怪。
陈季川又回到钟楼,就见先前被打回原形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