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宇说完,褚顺昌脸色一阵变幻不定。通过短暂的接触,他便知道,草根出身的陈宇能有今天,绝对不是走了狗屎运那么简单。
陈宇誓死不屈的决绝,算到最后一丝一毫的智慧,可怕到令人胆寒。
陈宇问道:“褚队长,你的问题问完了,下面该我问你了吧?特情局把我带来京城,又不惜掏枪恐吓我,你们到底想利用我,帮你们做什么?”
“呵呵,这个嘛……”褚顺昌神秘兮兮笑了笑,说道:“我们特情局只是跑腿的,真正看上了你的能耐与才华的,另有其人。”
话音刚落,审讯的铁门就打开了,人未到,一阵中气十足的洪亮笑声,先响了起来。“哈哈,好小子,被捕前就知道藏古玩当筹码,是为谋。”
“被捕后不卑不亢,枪口顶着脑袋,连眼睛都不眨,是为勇。”
“小陈大师,有勇有谋,气势惊人,果真名不虚传!”
说着,一个年近八十,须发皆白的长袍老者,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老者身强体健,红光满面,举手投足间,很有大家风范。连长袍这种,现代人穿起来看着很怪异的穿着,套在他的身上,都显得再合适不过。
陈宇慧眼扫过去,立马得知老者的身份,皱起眉头,不由得有些诧异。“国博老馆长,国家级文物专员,鉴宝宗师,清北教授,孔昌?”
老者正是孔昌,华夏古玩界,屈指可数的几个老怪物,话事人之一。
“孔馆长!”连褚顺昌这个有资格先斩后奏,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特情局队长,都对孔昌客气有加,起身招呼,邀请孔昌坐在主位。
特情局凌驾于一切之上,有资格调查任何人,完全不用给孔昌面子。不过那是按照职能来说,从情理上来讲,褚顺昌比起孔昌,差远了。
孔昌给国家鉴宝,发掘大墓,追查流失文物时,褚顺昌还穿开裆裤呢。
其次,孔昌虽然位高权重,但他真正可怕的地方,是他的师尊。
钟良,满门忠良的钟良,曾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亦在国家安定后,专注于为国家收集宝藏,培养人才。
有人说,华夏重宝无数,唯有钟良钟老,才是独一无二的国宝。
在钟老面前,褚顺昌的特情局,就是个渣渣。
钟老桃李满天下,门下弟子要么能文,要么能武,个个是国之栋梁。
国博的孔昌孔馆长,便是钟老的二弟子,同门内鉴宝第一,领悟了师父至少六成的鉴宝才能。没错,学会钟老鉴宝的六成本事,便足够入主国博了。
等孔昌坐稳当了,褚顺昌才搬了张铁椅子坐在他身旁,一脸惭愧地说道:“抱歉,孔馆长,您老人家总共交代我三件事,我办砸了两件。”
三件事分别是抓陈宇来京城,收缴陈宇所有的藏品,以及吓破陈宇的胆子。结果,除了第一件,剩下两件,褚顺昌在陈宇面前可谓一败涂地。
孔昌笑呵呵道:“无妨,褚队长,这正是我想要的。要是后两件事你能办成,我就不会露面了。如果你能轻而易举,收缴上这小子的藏品。”
“那就说明,他目光太浅,意识不到危险,连宝贝都保护不好。”
“如果你能吓破他的胆子,说明他是个懦夫,难堪大用。”
“眼界浅的懦夫,我要他干什么,给国家添乱吗?”
褚顺昌嘴上嗳嗳叫着,应声称是,心里早一口一个‘老狐狸’骂起来了。
闲谈结束,孔昌将目光落在陈宇的身上,扫视半天,不禁啧啧称奇。“好锐利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确实不同凡响。”
“不愧是能用区区二十八天时间,统治了魔都珠宝行的奇才!”
陈宇轻声道:“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盯上的我。”
“何止啊。”孔昌眯着眼睛,话锋一转,曼声道:“还有你在魔都玉宝堂,乔装打扮,冒用我师尊的名号骗宝,可有此事?”
陈宇倒是有些惊奇,孔昌的能量大到惊人,竟然连这个都能查到?不过陈宇向来敢作敢当,压根没打算狡辩,果断承认道:“是我做的。”
“哼,承认就好!”孔昌冷哼一声,继续补充道:“再者,自然就是你活劈了熊安澜的儿子,引起华东医药行业的商战,致使市场动荡,经济受损。”
“两桩罪责,都是杀头的死罪。你的问题,本该经侦出马,调停商战,顺便将你带走,然后告上法庭,结局定是赏你一颗子弹。”
“不过我念你是个人才,把经侦给拦下来了。我让特情局带你回来,相当于饶你一命。陈宇,我老人家的恩情,你怎么报答?”
陈宇冷冷地注视着孔昌,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孔昌救他一命,可绝对不是惜才这么简单。马上,老狐狸就会开口说出真实的企图。
孔昌叫道:“作为你犯错的惩罚,把你的古玩藏品,全交出来!”
经过对陈宇的细致调查,陈宇的藏品价值几何,孔昌早已有了大致的推算。那就是,陈宇的古玩,件件都有资格进入国博展示。
给国家捐了这么多大宝贝,相比之下,活劈了熊玉龙,就不算什么了。
然而,那些宝贝都是陈宇一件一件,千方百计,辛辛苦苦得来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送给别人?陈宇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我不同意。”
孔昌怒道:“我代表的是国博,把你的藏品交给我,相当于捐给国家。难道,你想侵吞国家的财产,别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