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用慧眼扫视了一圈,结合涌入脑海中的各种信息,得出了结论。他笑着低声向秦韵解释道:“世间万物,存在即为合理。”
“在专门出产翡翠的原石矿场卖翡翠,这事乍一听觉得匪夷所思。但如果你能了解这种状况表象之下的前因后果,或许就不会太过于惊讶。”
秦韵意味深长瞄了陈宇一眼。“想不到,你懂得还挺多。”
“那你给我讲讲,原石矿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交易模式。”
陈宇缓缓道:“工人下井挖矿,九死一生,又摊上了马化云这种蠢逼老板,等到猴年马月,蘑菇都长出来了,也未必能涨几百块钱的工资。”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实在贫困至极,走投无路的家庭。不然谁会心甘情愿地沦为工具,成为马化云那个无情无义老板的廉价劳动力?”
秦韵反应很快,答道:“你是说……多数人愿意留下,是因为有外快?”
陈宇指了指被众人围住的那名摊贩。“没错,他就是交易的关键核心。”
在陈宇的一通解释下,秦韵总算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翡翠是藏在原石内部的,不打开原石,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翡翠。矿工们虽然整天面对无数的原石,可私自偷石、解石,是被明令禁止的。
不过在采石过程中,坚硬的钢铁与顽固的原石碰撞,难免会有磕了碰了,破坏少部分原石。这些因公受损的原石,并不在矿场勒令的范围之内。
这些因公受损的原石,品相破裂,肯定卖不出好价钱,所以矿场通常会直接把它们当成垃圾,与一般石块一并处理。
这里有一个漏洞。
万一这些因公受损的原石,石壳裂开时,里面恰好藏着翡翠怎么办?
马化云的榆木脑袋想不到这点,他认为这种事情概率太低,不会发生。
的确,概率低,可架不住矿场终年运转,矿工们每天都要面对成千上万的原石。只要持之以恒,迟早能在因公受损的原石缝隙里,瞥见一抹绿意。
而矿工们就是利用矿场规则的漏洞,偷偷把破损原石里的翡翠藏起来。
想将捡到的翡翠带回家是不可能的,矿场远离城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工人们几个月才能得到假期回家一趟。在此期间,早被搜身检查无数次了。
即便放假离开矿场,出门时也要经过精密的玉石探测器扫描。
值钱的翡翠既不能带回家,又不能一直在宿舍里放着,万一被上级发现,或者被贪心的工友偷走了怎么办?这种事情不能张扬,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当藏匿翡翠的矿工达到一定数量时,大家心照不宣,为了共同的利益聚集在一起,商量出了既能增加收入,又不会被矿场发现的好办法。
那就是,寻找一个靠谱的中间人,把翡翠卖给中间人。
毕竟藏钱,可比藏绿油油的翡翠容易多了,还不用担惊受怕。
于是乎,这名在原石矿场摆摊卖翡翠的奇葩小贩被推举出来了。
一开始,小贩仅仅是混进来低价收购工人们的翡翠,再翻墙出去,寻找市场,高价卖出,所赚差价再分红一部分给工人们。
后来小贩发现,需求量最大的市场,竟然是被他用来进货的原石矿场。
所谓‘卖盐的喝淡汤,卖凉席的睡光床’,原石矿场的工人们,反而是最需求翡翠的一类人。
毕竟能利用规则漏洞,在矿坑里白捡翡翠的是一少部分幸运儿。多数工人,整天面对浩瀚的原石矿场,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拥有一块上乘翡翠。
他们身为‘内部人士’有特权,在小贩这里购买翡翠可以大幅打折。
后来演变成,一部分白捡翡翠的幸运工人,带着翡翠来小贩这里折现。另一部分想要买翡翠的工人,来小贩这里购买大幅优惠的翡翠。
而小贩从中赚差价,几乎是无本的买卖,连出去推销的力气都省了。
机缘巧合之下,工人们和小贩竟然达成了一种三方获利的多赢局面。捡翡翠的工人可以折现,买翡翠的工人可以打折,小贩不费力气,躺着赚差价。
秦韵打断道:“那还要小贩干什么,工人们直接自己交易就好了啊!”
“还有,不是说矿场严令禁止工人私藏翡翠吗?”
“为什么还会有敢从小贩手里购买翡翠的工人?”
陈宇笑道:“利用规则漏洞捡的翡翠,是不被矿场所允许的。就算直接交易给其他工人,这块翡翠还是算‘赃物’,一经发现,必须严惩、没收。”
“而如果有一个中间人小贩的存在,性质将截然不同。”
“捡翡翠的员工不用担惊受怕,还能折现。自然,小贩会替他们保密。”
“至于那些买翡翠的员工,根本不用偷偷摸摸。他们可以底气十足地掏出发票,告诉所有人,这翡翠是老子买的,不是老子从矿场偷的!”
“试问,被开了发票,真金白银买的翡翠,矿场怎么没收,怎么惩罚?”
秦韵脸色有些古怪,喃喃道:“这流程,听着有点耳熟。”
陈宇揶揄道:“不同世界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方式,你们上流社会洗钱,他们底层社会‘洗翡翠’,动用的经济原理,都是一模一样的。”
秦韵成熟妩媚的容颜闪过一抹尴尬,她知道陈宇这是在揶揄挖苦那些上流社会的精英。一个个看着道貌岸然,实则在做着和这些矿工完全相同的事情。
她又正好身为上流社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