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和古贺川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嫌弃之色,明显被韦剑星强行把他们俩往一块凑的行为恶心的不轻。
恶心之后,陈宇露出坏笑,先让你高兴高兴,再浇冷水,我的目的达到了。谁让你个王八蛋,之前不合时宜地浇我冷水?
若论睚眦必报这一方面,陈宇绝对有相当高的发言权。
果然,古贺川还没得意几秒钟,陈宇的冷水就落了下来。
陈宇静静道:“古贺先生的青瓷羊尊美则美矣,也的确不是凡品,不过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凭借这个缺陷,我断定,你说它是三国东吴越窑精品。”
“言!过!其!实!”
四个大字,就像四道闪电从天空划过,又如四柄重锤砸在古贺川心上。古贺川当即,就变了颜色。“你说什么?”
“陈先生,请你谨言慎行,不要乱说!质疑什么都行,质疑我在古玩方面的造诣。陈先生,如果你想惹怒我的话,就继续说下去!”
一瞬间,古贺川的表情十分冷峻,气势散发出来,犹如六月飞霜。
韦剑星焦急道:“小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深蒂固的韦剑星在魔都吃得开,身价数百亿的富豪也得给他面子。但马上突破千亿的古贺家族,明显超出了给他面子的范畴之内。
绝对的实力面前,面子还不如鞋垫子。
千亿和百亿,一字之差,在平民百姓眼里没什么区别,统称有钱人。
实际上,千亿和百亿的家族或企业,能量与境界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若论万亿,世界上一共就那么几位,两只手数得过来。他们的能量,在整个星球上,翻云覆雨,几乎无所不能。
陈宇十分淡然,身处古贺川爆发出的冰寒气势之中毫无反应。他撇嘴道:“有缺陷就是有缺陷,我说的是事实。”
“怎么,古贺先生只能听悦耳的假话,无法承受难听的真话吗?你的志向是追寻三件绮罗玉中的一件,过程必定艰难险阻,困难重重。”
“就这?恕我直言,你不配。”
“咚!”古贺川被激怒了,狠狠一砸桌子,用注视死人的目光凝望陈宇,怒极反笑道:“好,那你倒是说说,我的青瓷羊尊,哪里有缺陷?”
“它哪里,不是越窑烧制的精品了?”
“陈先生,我建议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
陈宇懒得听快磨破耳朵的狠话,应声打断,只用了两个字。“胎骨!”
“唰!”
整个世界,在刹那安静下来,或者说是凝固,更加合适。
古贺川整个人都傻掉了,拥有能和陈宇一较高下的学识,他自然知道陈宇在说什么。也是在这一刻,经陈宇提醒,他清楚的意识到了某些东西。
脸色,在产生肉眼可见的变化。心跳,越来越快,即将出膛。
韦剑星皱着眉毛仔细观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狐疑道:“胎骨?怎么了?胎骨也挺完美的啊,薄而坚挺,并不因薄而脆弱,极品之姿,没问题。”
陈宇冷笑道:“问题就出现在,它太完美了!胎骨薄是好事情,但太薄了。据我说知,从古至今,越窑烧制的瓷器中,没有胎骨这么薄的。”
“胎骨薄,是因为它火候高。我刚才讲过,三国东吴时期,烧制青瓷普遍采用轮制技术和化妆土。”
“韦老板,你应该也知道,轮制技术和化妆土,不需要那么高的火候。”
“这……”韦剑星沉默了。
陈宇继续讲述道:“反而,三国时期北方曹魏和晋烧制的青瓷,具有胎骨薄的特征。那是因为北方青瓷采用馒头窑,成形普遍采用拉坯及拍片技术。”
“这种技术,需要极大的火候才能掌握。”
陈宇瞥着脸色铁青的古贺川,淡淡道:“只要有点智商的都知道,越窑,越地的制瓷窑,它在南方,跟北方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古贺先生,你这尊青瓷羊尊,的确是精品和真品。但胎骨太薄,绝对不是越窑烧制出来的,它是北方制瓷窑的产物。”
“劝你不要再给它的脸上贴金,它……”
“不配!”
又是一句毫不留情的讽刺打击,也不知道陈宇说青瓷羊尊不配,还是古贺川本人不配。
在陈宇说出‘胎骨’的同时,古贺川就意识到了。自己竟然,买了件假货。说这个青瓷羊尊是假货其实不对,它是精品,距今也有两千年历史。
但越窑是青瓷最高工艺代名词,被陈宇证实古贺川的青瓷羊尊不是越窑烧制出来的,价值恐怕要大打折扣。
也就是说,古贺川,因为胎骨厚薄,这样一个小小的失误,打眼了。
打眼对古贺川这样的人中龙凤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尤其是,在陈宇面前,由陈宇揭发他的打眼。何止是打眼,简直是打他的脸!
要知道,前面两回合,帝王绿和绮罗玉的较量,他都输了。
这第三回合,古贺川依旧告负!
再一再二又再三,古贺川无法忍受败给陈宇的事实!
这时,韦剑星突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小陈,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胎骨薄厚,用这个做鉴定证据,是不是太草率了?”
“毕竟越窑工艺再炉火纯青,工匠终究是人,也难免有走神的时候。”
“万一是哪个工匠打盹,延误了从炉中取出青瓷羊尊的时间,导致火候大了,将胎骨烧薄?”
虽然知道这样的概率太低,可是眼见古贺川愈发冰寒的脸,韦剑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