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起了骚动,个别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还低声啜泣起来:“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一点都不想死啊……”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面容悲戚,是啊,他们都不想死,没有人想死,他们只是一群被驱逐的奴隶,为什么都只剩这一条贱命了,老天爷也非要收回去呢?
有人忍不住问:“村长,我们不能现在逃走吗?”
茫然无措的人跟着附和:“对啊,逃走吧,逃得远远的。”
他们大多数都是一群老弱病残,手里又没有武器,只要变异兽冲破包围住村子的那道高高的城墙,就能无比轻易地用利齿咬破他们的喉管,用铁爪撕碎他们的血肉之躯,绝对比吃豆腐还要容易。
没有人妄想过能靠着那道城墙抵挡住疯狂的变异兽潮,因此所有人都明白,变异兽来了,就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泰蒙不由苦笑:“我也想逃,问题是,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还有哪个地方愿意接受他们这群废奴?如果有的话,当初他们又何必来到废奴村?
冬鱼一向是泰蒙的得力助手,为人稳重可靠,泰蒙犯二、受伤或者有其他事时,就由他来处理废奴村的事务。
他想了想,说:“村长,我们能不能向黑石镇的镇长布鲁克求助?那老东西平日里也收了我们不少孝敬,再者,黑石镇离我们这里最近,我们这里遭遇兽潮,他那里未必躲得过去,不如大家一起合作起来,一同抵抗变异兽。”
泰蒙摇了摇头:“布鲁克那老奸鬼,除了自己谁也不爱,他知道兽潮来了,只会命令军队把自家守得严严实实的,哪会管别人死活!”
冬鱼也想不出办法了。
这时一个隐隐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没关系,我们都知道泰蒙村长一向都英明神武,无所不能,一定有别的办法能带我们渡过难关的,不会让我们这些村民死掉的,对吧?”
冬鱼望过去,眉头一皱:“菲罗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五官颇为英俊的男人摊开手,满脸无辜:“我只是信任村长而已。”
冬鱼眼含不屑:“菲罗斯,你也不必在这里说些阴阳怪气的酸臭话,今天狩猎时,你为了自个逃命,把安鲁推出去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听到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过来,尤其是安鲁最好的朋友加兰,眼里都快喷出火来,菲罗斯被看得有些难堪,试图解释道:“那只是我情急之下……”
冬鱼用鼻子哼了一声:“哦,原来情急之下,就可以害人的。”
菲罗斯恼羞成怒道:“你针对我干什么,现在不是在商量变异兽的事吗?”
冬鱼还想说什么,被泰蒙用眼神制止,现在确实不是争论这些是是非非的时候,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在几天后继续活下来吧!可惜,直到散会,也没人能想出一条活命的法子,他们似乎只剩下两条路,一是毫不反抗地被吃掉,二是反抗后再被吞吃入肚,结局都是死。
相信接下来的日子,废奴村无人再能安眠。
君海澄一个人在家吃完晚饭,就搬出小板凳,坐在门口等自家爸爸回家。双手托着圆润小下巴,君海澄看着夜色里的院子,觉得有点小小的不开心,爸爸又不能回家陪自己一起吃饭啊!
正想着,巴德兰就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后面泰蒙也跟着走了进来,光头村长如今不仅在这个家的饭桌上占有一席之地,连睡觉的铺盖也搬过来了,就放在之前收拾出来给豆生养伤住的那个杂物间。
君海澄刚从小板凳上蹦起来,就被巴德兰弯腰抱在怀里,走进屋里去,然后关门。被关在门外的泰蒙摸着鼻子无语望天,只好爬上二楼阳台翻了进去。
君海澄搂着巴德兰的脖子问:“爸爸又跟干爹闹别扭了?”
巴德兰显然不想提起他口中的蠢货,颠了颠臂弯上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心中的怒火逐渐被温柔压过去,“澄澄今天在家里做什么了?”
君海澄在心里为干爹默哀一下,然后向爸爸报告今天所做的事情:“上午豆子哥来了,还送了马蹄蜜给我,然后我留他吃午饭,下午就在阳台上画画儿……”
君海澄没有说太多豆生的事,因为巴德兰对这个抢走儿子部分注意力的小奴隶,很不感冒,所以他只是捡自己觉得有趣的零零碎碎的生活小事说给他听,一时间,清脆悦耳的童音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
巴德兰认真听完,忽然转过君海澄的小脑袋,目光对视:“澄澄,告诉爸爸,你想离开这里吗?”
君海澄愣了愣,抱紧巴德兰的胳膊:“爸爸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心里暗暗吃惊,虽然猜到最近肯定是出了大事情,但却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竟然要举家搬走吗?看来平静安乐的日子果真要结束了。
“乖!”巴德兰眼角有些湿润。对于君海澄,巴德兰是如同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恨不得把天上的银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他,可如今这玉娃娃似的小人儿,却要开始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干爹和我们一起走吗?”
如今泰蒙在君海澄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