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轻声应一句:“我习惯早起。”
吴妈也不再多说,继续在厨房里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直到再过了大半个钟头,靳衡才一身睡衣睡意惺忪地下楼,对着楼下的女佣扬高了一丝声线。
“小桑,给我准备衣服,那帮董事又嚷嚷着要开晨会,芝麻大点事也没个消停。”
小桑赶紧应着,步子轻快上了楼。
靳衡看她从他身边一阵风经过,斜她一眼:“也就我惯着你,你看谁家佣人像你这样走路。”
人早已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声音却仍是含着笑意传了过来。
“少爷就不能不要说这样的话,下次让温小姐顾小姐听到了,又得把我一顿胖揍。”
“编排主子,罪加一……”靳衡话音未落,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吓一大跳。
这才六点,要不是因为公司临时有事,他根本就不会起这么早。
这个女人,没声没息是要吓死他吗?
刚刚根本就没注意到楼下还坐着个人,这倒好,一下就清醒了。
他缓了口气开口:“坐多久了?”
言慕抬头,立刻就站了起来应着:“没多久,靳先生早。”
她这副模样,他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傅宸轻待了她,让她伏低做小惯了。
但按理,他看人的眼光错不了啊。
靳衡坐到沙发上,无奈地看她一眼:“坐着就行,我不吃人。”
言慕这才又坐了回去,目光却仍是时不时看他一眼,直到他端起的茶杯又放回了桌子上,才小心开了口。
“我可不可以,请靳先生帮个忙。”
这样一本正经,他也懒得再跟她多闲聊几句了,淡声应着:“说。”
言慕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微微发了抖,又用力握紧。
努力平缓了呼吸,开口:“可不可以请靳先生,帮我去医院看看,他……”
一夜过去了,是生是死该有定论了。
那个字,终究是再说不出口。
靳衡终究也不忍心再开那种玩笑,应下来:“有个会急着开,我会尽量早点替你去看一下。”
“谢谢。”她的声音很轻,语气里是真真切切的感激。
靳衡回南城后的那段时间,其实是留了人暗中注意她的。
这也是他会第一时间得知傅宸出事,第一时间出现在医院楼下接到她的原因。
这段时间,她对傅宸生恨,有意报复,并且跟傅青山来往密切,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靳衡手指交替轻敲着茶几,一番思索,到底是开口:“礼尚往来,我有条件。”
言慕微微一愣,她现在,难道真还有什么,是他看得上眼的吗?
靳衡徐徐继续:“我要知道,你恨傅宸的原因。”
言慕抬眸不解地看向他,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刻意打听探究,眼前人不应该知道才是。
靳衡面色里掩着几分心虚,却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的情况,除了我帮忙,可很难知道他的消……”
“他害死了我父亲。”言慕深吸一口气,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到如今,这些事情说出来,又还能怎样呢?
靳衡敲着茶几的手顷刻一顿,他庆幸自己是坐着的,倒还不至于因为这话太离谱,而直接摔下去。
靳衡直视着眼前人,这种时候,这种玩笑,她也能开吗?
他开口:“你这样未免太没诚意了。”
言慕抬眸,对视上他的视线,今时今日,这些东西都已不再重要,无需缄口不提。
“我父亲死因是一场手术,字是他签的,因为他怨恨我,有意害死了我父亲。”
靳衡抬眸看向眼前人,确定她并没有在开玩笑。
所以,就因为这种荒谬的说法揣测,弄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愚蠢,愚蠢至极!
如果不是现在他还不能道明跟她的关系,他恨不得现在就拍案而起,将她呵斥怒骂一顿。
但他还是竭力克制着,仅仅显露出神色里的惊讶,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惋惜开口。
“别的我不了解,不过要说这件事,我倒是碰巧知情。
因为令尊生前对我有恩,那时候主刀医生又自杀,闹的大,我也特意调查过这场手术。”
言慕瞳孔顷刻放大,几乎是立即站了起来,盯住眼前的人。
“你知道些什么?”
当初得知父亲过世,他也是对傅宸签字了这场手术耿耿于怀,之后查了所有监控视频和病历档案,做了仔细调查。
他开口:“当时你父亲已经生命垂危,保守治疗活下去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一个月。
医生提议了做这场手术,你父亲虽然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但医生也是征求了他的意见点头同意了的。
这样傅宸才代为签字,做了这场手术。”
言慕面色一点点冷下去:“你胡说,你想维护那个医生,想维护傅宸。”
他眸光里浮现不耐:“没有胡说,这是事实。”
言慕一步步后退:“不,我不可能相信你,你不过是即兴编了一个故事,想逗我玩。”
靳衡突然烦躁到了极点,不止是因为面前的人是他亲妹妹,还有替医院里那个生死不明男人的不值。
他亲眼见识过傅宸对她的好,那样的男人,现在连命都不惜替她搭上了,如果再不珍惜,有朝一日回过神来,再后悔又有什么用?
他三两步走近她,干脆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也不管她眼睛里顷刻浮现的惊恐和抗拒。
浓眉狠狠一皱,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