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张脸已是彻底死白,没了半点血色。
声音痛苦至极,低微里含着急切的乞求“停一下,麻烦你,我受……不了了,想吐。”
跑车猛然急刹,停在了路边。
她面上已是冷汗涔涔,推开车门飞跑了下去,手撑着行道树,对着垃圾桶好一阵干呕。
满头满身的汗,一暴露到这样的冰雪地里,她周身从头到脚顷刻一片冰凉。
身体止不住地颤栗,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起伏,加上此刻身体的痛苦,她整个人已是虚脱状态。
她没有吃早饭,到底是除了胃里的一点酸水,再吐不出半点东西。
寒风刮过脸颊,虽然是冷意刺骨到了极点,但也一时将她的难受缓解了些。
那个男人就站在她旁边,面色凉薄看着她,那目光刺眼,如同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罢了,由着他看吧,她是真的熬不住了。
顾不得半点脸面,在树下的一小块没有湿的地面上,倚靠着树干坐了下去。
眼睛里有眼泪止不住地泛起,在眼底打着转,喉咙连带着鼻腔里,都是让人极难受的酸涩味道。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些胃酸吐出来后,肚子里空到了极点,嘴里泛苦,想起身回车里拿点水。
试了几次,一坐下去,身体彻底瘫软,一时站不起来。
这样的北风一刮,身体好像脱水一般地干涸。
她极费力地抬头,看向那双寒凉至极的眸子,手下意识攥紧了些。
终于是小心翼翼开了口“能不能,帮我拿点水,我包里有。”
男人板着张脸盯着她,没有反应。
言慕唇角禁不住溢起一抹苦涩,不该开这个口的。
她头低垂了下去,扯动了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等我一下,我缓口气就走。”
没了回应,似乎是面前因为那个男人而生出的压迫感,也一时消失了。
她头往后靠着树干,微微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想起身,他终究不会有多少耐心站这里等她的。
眼前一只水杯却递了过去,她一时愣住,下意识抬头。
仍是那张极冷的脸,此刻手里拿着她的水杯,连带着一块手帕,眸光寒凉递向她。
到底,他也还是会心软的吗?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伸手接过来,再将那块手帕递还给他,未及思索开口“不用弄脏这个,我身上有纸巾。”
她想的不过是刚刚自己吐过了,会脏了手帕。
他听到的就成了另一个意思,只当是讽刺他昨天刚嫌她脏,如今却又给她这个。
男人冷眼看向她伸到了半空中的手帕,出声疏冷“丢了吧,拿过了也是脏。”
就这样嫌恶了吗,她努力控制着的情绪,终究还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手到底是收了回去,喝了一大口水,低头不再说话。
也不过片刻,那道凉薄的声音带着不耐继续响起“还去不去,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现在去。”她顷刻出声,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久,怎么能不去呢?
扶着树干,缓慢站起来,男人已经径直上了车。
她脸上仍是寻不到血色,尽力加快了速度,再坐回了车里。
车速总算是正常了下来,却并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她只当是走了条她并不熟悉的路,直到半个小时后,入目所及仍是陌生。
而去民政局,就算不是他刚刚那样极速飙车,也分明只要十来分钟就够了的。
缓过来了一口气,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禁不住出声提醒。
“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只字片语的回应,她甚至感觉,他是想要这样一直沉默开下去了。
可她不想,这样过于沉闷压抑的气氛,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暗暗深呼吸,再开了口“可以换另一条路,会快一些。”
良久的沉默,他深邃眸子里含着丝丝猩红,突然冷笑出声“跟你浪费了那么多年,之前怎么不说,我应该换条路?”
跟她,浪费了那么多年?言慕身体顷刻僵直了一下。
她终于是侧头看向了窗外,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没再出声。
绕再久,也总得有个终点。
车里恢复死寂后,很快停在了民政局前面。
她一时放空的视线,看向眼前的建筑,才算是收了回来。
等他停车,再下了车。
民政局刚开门,这么早过来的,几乎都是等不及要领证的恩爱小情侣。
言慕跟在傅宸身后进去,周围一众艳羡的目光顷刻都引了过来。
有小女生甚至干脆拿出了手机,偷偷拍起了照片。
直到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丝毫不迟疑地进了离婚登记室。
那些慢慢都是羡慕嫉妒的议论声,顷刻间戛然而止,纷纷变成了一脸的错愕,连带着还有人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唏嘘声。
都往结婚登记室去了,而这边,也就她跟傅宸两个人。
负责离婚登记的是个年轻女人,不过是随便看了一眼,顷刻被眼前气宇轩昂过于英俊的男人,完全吸引住了目光。
足足呆了一秒才回过神来,有些略微尴尬地轻咳一声,俄而伸手接下了两个人的结婚证。
打开一看,这一眼吓得够呛。
她就说,这个男人外表过于出色,但又好像有那么一丝丝眼熟。
现在看到结婚证上的名字,顿时反应了过来。
眼前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