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伸手将乱了的头发拢到耳后,收敛了笑意,不慌不忙地直视上他的眼睛,幽幽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傅先生嘴里自己的女人,如今没名没分地怀着你的孩子,傅先生却娶着别人为妻,再又担心着大的害小的,实在是有些,有趣。”/p
傅宸的脸上,顷刻笼上了怖人的寒意,他眸子狠狠一收,大步欺压而近,双手紧紧按在了言慕的肩膀上,一字一句凉意刺骨:“你,再说一遍。”/p
言慕顷刻痛到全身打颤,一咬牙,提着胆子继续开口:“那么疼她,大可以把她娶进门,怎么,你怕了?”/p
傅宸面色阴沉至极,按着她肩膀的手往前轻轻一推,言慕顷刻感觉身体悬空,除了脚还踩在楼梯尽头,她的身下,已是长而深不见底的楼道。/p
“带薇薇来这里,你就是这样想的吧?”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地轻轻落下来。/p
言慕感觉身体轻飘飘没了依靠,随时就要掉落下去,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抓住傅宸的手臂。/p
大手突然一松,身体立即失重,直直往后仰了下去。/p
言慕顷刻感觉周身血液倒流,飞速下落的身体混着她吓得变了声调的尖叫:“救,救命!”/p
头离地面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言慕已经能感受到地上传来的冰凉感。/p
傅宸却突然一个疾步下来,手在她头落地的前一秒,从后面托住了她的后背,随后一个用力,把她甩了上去,摔到了楼梯尽头的走廊上。/p
言慕吃痛地“嘶”了一口凉气,整张脸吓得没了半点血色。/p
傅宸凉薄决绝的声音一字字响起:“言小姐,到底也只这点胆子。”/p
言慕恐惧地看向他,身体连连后退。/p
傅宸眸眼眯起,神色复杂地看向她,俄而淡淡开口道:“今天知道的事,到了老爷子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言小姐可要想清楚。命要是没了,饶是再好的手段,终究也没了用武之地。”/p
丢下这句话,傅宸看向走廊尽头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凌雨薇,大步走了过去。/p
言慕深吸了一口气,恨恨地看向他。/p
如今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的卑劣无耻,而那位,不过跟她稍稍聊了几句,便把他紧张成了这样。/p
言慕有些心神不宁地出了医院,一到外面,就感觉有人跟着她。/p
最近言氏企业破产,清算的遗留资产资不抵债,频频有债主找上她来。/p
她近来,也是谨慎了很多。/p
言慕不动声色地往人多的地方走,一到路边就招手打车。/p
身后一个男人大步走近她,声音冷漠:“言小姐,傅董事长要见您。”/p
言慕抬起来想跑的腿蓦然收住,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辆停在拐角处的黑色迈巴赫。/p
言慕跟了他上车,看到车上坐着的人,一声“伯父”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有些怯怯地开口:“爸。”/p
傅远山并没有侧头看她一眼,声音严冷,开门见山:“那个女人,怀了我儿子的种?”/p
言慕心惊,却并无选择地点了点头:“是。”/p
他的声音更寒了些,带着怒意:“这,就是你报答傅家的方式?”/p
言慕有些没听明白,恍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接了话:“我也是刚知道的,不是有意……”/p
“两个多月了?”身边的男人不耐地打断她。/p
言慕收了解释的话,回道:“是。”/p
男人似是稍稍松了口气,一开口,就让言慕感到了毛骨悚然。/p
“两个月不大,处理起来不麻烦。”/p
言慕有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望向身侧威严不近人情的男人。/p
她胆子一提,声音带了几丝颤栗:“爸,或许凌小姐,才是应该进傅家的人。她肚子里的毕竟是傅家的骨血。”/p
话音一落,身边男人眸子蓦然阴沉,大掌一挥,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甩在了言慕的脸上。/p
声音大到在整个车内回荡,言慕感觉耳边一片轰鸣,嘴角有血丝流了下来。/p
这一巴掌打得突然,言慕呆愣在了那里。/p
傅远山冷到冰点的声音带着怒火而来:“还当自己是言家千金,有资本舍己为人?”/p
言慕感觉手脚有些发冷,没忍住往边上挪了一下,用力咬着下唇,没再说话。/p
傅远山阴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年纪不大,又从小被娇养,心软也不能全怪你,但要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言家担着巨额债务,你父亲在医院命垂一线,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没钱,你父亲就得等死。”/p
言慕害怕到了极点,不想听,却不能不听。/p
傅远山侧目严厉而失望地看她一眼,话语冰冷没有回旋余地,“你今天可怜别人,明天你落得尸骨无存的时候,没人会可怜你。我帮你,是你还能用,明白吗?给你三天,处理干净,你监察不力的事,我会既往不咎。”/p
言慕瞳孔蓦然放大,拼命摇头,浑然无措地屈膝跪了下去:“爸,不要,求求您。”/p
傅远山把目光看向窗外,轻敲了一下车窗,站在车外的男人立刻打开了车门,把言慕拖着扔了下去。/p
言慕木然抬头,眼睁睁看车子扬长而去。/p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铭苑。/p
十二月的冰天雪地里,言慕跪在路边淋了很大的一场雨,刺骨的寒风好像是直直剜进了肉里。/p
她凭着仅存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