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是距离长安最近的一个郡府了,客栈里面也挤满了着急想要回家的长安客商。
嘈杂声中,一名亲卫艰难的从人群中挤出来,面露难色,压低声音说道:
“公子,只挤出来了两间客房。”
他们总共四个人,两间倒也勉强够用,就是······
杜英瞥了一眼疏雨,疏雨的小脸儿也不知道是因为预料到了什么,还是被寒风吹得,泛着红润,顿时扭过头去。
就像是沙漠里的鸵鸟,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也没办法阻挡,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的疏雨还是男装,杜英自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拉拉扯扯的,否则肯定会引起周围的人侧目,说不定就会有一些曾经远远见过杜英的人一下子把他认了出来。
那会引起轰动不说,杜英也前功尽弃,只能正面面对江左和荆蜀的进逼。
杜英举步,疏雨咬了咬牙,也只好跟了上去。
说是客房,但是这新建的客栈,本来就是应急用的,因此房间之中也很简陋,杜英敲了敲单薄的墙壁,引来隔壁自家亲卫的询问声之后,便失望的摇了摇头。
“公子,一路劳顿,洗漱之后,早些休息吧?”疏雨打量了一圈屋子,也看到了那唯一一张床。
“是要早些休息。”杜英的目光在疏雨身上扫过。
疏雨跺了跺脚,这家伙怎么就一天天的只知道胡思乱想?
好在这屋子隔音不好,公子也不会厚着脸皮非得要······
“呀!”疏雨低呼一声,因为杜英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接着,他呼出的气,已经萦绕在脖子上、沉散入秀发中。
疏雨顿时僵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杜英的手逐渐去摸索腰带的解开方式。
疏雨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按住杜英的手,愤然说道:
“公子,隔墙有耳!”
“所以你说那么大声干什么?”杜英反问。
疏雨一时语塞,还不等她一把推开杜英,杜英就已经拥着她向床的方向走过去。
“不,不行!”疏雨发出近乎蚊蚋的声音,咬着唇,似乎内心也在剧烈的挣扎。
杜英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原来雨儿不愿意去那边,难道······”
说到这儿,杜英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向旁边半掩的窗户,还有窗户前的桌子。
手撑着桌子,或者坐在桌子上,似乎也别有一番风情。
大家都是武人,也可以不用非得在床上那么讲究的。
疏雨顺着杜英的目光看过去,就算她不知道杜英的脑海中已经闪过怎样的画面,却也知道万万不能被他得逞,赶忙说道:
“一路奔波,身上都脏呢。”
杜英笑着说道:“那也有道理。”
疏雨轻轻松了一口气,今天公子应该也累了,所以这么好说话。
结果还不等她准备从杜英的怀里溜出来,杜英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那正好一起。”
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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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卷着雪,拍打着窗户。
夜半时分,又是一场风雪不约而至,哪怕几个时辰前的黄昏,还是天色明亮、夕阳如血。
杜英伸手推开了窗户。
寒风一下子涌进来,屋子中的火炉上,火舌跳动了几下,紧接着就在这风里蛰伏。
向外看去,村镇中,屋舍全白,而一盏盏红灯笼,也在风雪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被扑灭。
夜色里,零零散散有爆竹的声音响起,显然还是有不惧严寒和风雪的人,坚持把竹片丢在火堆之中,提醒人们,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来。
“怎么站在窗口,不冷么?”
帘幕后传来呢喃声。
杜英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未回答。
一只白皙的小脚从帘幕下探出来,趿上鞋子,接着素手掀起帘幕,疏雨睡得迷迷糊糊,懒洋洋的坐在床边。
她正想要起身,大概是感受到了寒意,因此抓紧又披上一件衣服,方才亦步亦趋向着杜英这儿走过来:
“公子?”
杜英“呀”了一声,回过神来,看着秀发披散、睡眼惺忪的疏雨,赶忙伸手合上窗户:
“这么冷,怎么起来了?”
“公子不也站在窗边么?”疏雨轻轻歪头,问道,“为什么睡不着呀?”
杜英环住疏雨的腰,因为平时的运动很多,所以疏雨的腰有着独有的纤细和弹性。
说是楚宫多细腰,或许不太贴切,毕竟那只是柔,却无韧性。
大概也就是后世的“马甲线”比较贴合。
接着,杜英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起兵关中,是春日里,当时华山的雪,也是刚刚化尽。去岁除夕,余还是山中少年,今岁除夕,却已经是掌握数十万人生死的一方牧守了。
然而没有想到,去岁过年,师父在,师兄师弟们也在。而今岁除夕,身边竟更寥寥无几。”
杜英其实紧赶慢赶,大概这个时候也是能抵达长安的。
可是他还是不能太早出现在长安,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只能在这新平郡停下,也就不可能和谢道韫共同度过这个除夕。
天大地大,都没有在家里抱着老婆、守着热炕头来的舒服。
疏雨柔声说道:
“那是因为公子犹然还在为这关中而奔波。能者多劳,公子是能者,自然要承这大权之重。待到明年,关中战事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