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宁的昼夜温差很大,明明白天温和怡人,到了晚上几乎人人都裹上厚厚的外套,免的被冻得直打哆嗦。
烤肉店里有空调,就算没有,烤盘的热度依旧染热了客人的脸。冷歆语和顾晓楼穿的不算多,在店里觉得温度刚好,出门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想着立马坐出租车回宾馆,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再窝进被子里睡上一觉。
这顿饭冷歆语吃的并不多,反而是顾晓楼,几乎成了‘食物投放桶’,不管是冷歆语没吃几口的凉菜还是后来烤好的肉和海鲜,都悉数送进了顾晓楼的嘴里。她的肚子撑的很,只能仰坐在出租车后座,一边控制着想要打饱嗝的冲动,一边反复揉着圆鼓鼓的肚子,不好意思的转向冷歆语,说:“冷总,这边温差真大,刚才出门儿的时候真是够冷的。”
“嗯。”冷歆语望着窗外,看街上缓慢后退的路灯,一盏又一盏,亮着足够照亮周围世界的灯光。
冷总好像有心事?顾晓楼稍微坐正,顺着冷歆语的方向望窗外。她不知道在这样凉冷的街上有什么可以吸引冷歆语的目光,她只是突然发现,映在玻璃窗上的冷歆语的侧颜,很好看很好看。
如果你能在镜子里看见另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也可以看见你,玻璃窗也一样。
冷歆语知道顾晓楼在看她,她看见玻璃窗的边角有孝儿安静的目光,拒她的眼睛因为吃太饱而显得迷离,她的唇因为吃太多烤肉而稍显油腻,但在玻璃窗上,孝儿的模样如同映像一般定格,看不见她唇上的油腻,只是有回忆夹杂在内,冷歆语便看见了孝儿那时红润饱满的唇,贴上来的时候,柔软而炙热。
有车辆从出租车旁边呼啸而过,惊得冷歆语顿时回神,才发现刚才竟不知不觉得陷入不该有的思绪之中。她闭上眼睛靠着车后座按揉着鼻梁,呼吸有短暂的急促,是被突然闪过的车灯惊到。
“冷总,你没事吧?”顾晓楼好心的问她。
“没事。不是跟你说了吗,非工作时间不用叫冷总。”冷总冷总,现在又不是在公司,张口闭口的冷总实在叫的她心烦。
冷歆语说话的语气如同伊宁的夜,温度突然就骤降了好几度。这样的状况是顾晓楼搞不清楚的,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又不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什么不妥。现在是非工作时间吗?出差也是工作啊,叫冷总总是没错的吧?顾晓楼憋着固执想。不过她到底没把自个儿的想法说出来,她是下属,听上司的话总是没错的。所以,她应了一声,并试探的问:“那我就像搁家一样叫你歆语姐行不?”
说话间,司机已经把车停在宾馆门口等待付钱。
冷歆语没回答顾晓楼的话,而是直接付钱索要发票。她走在顾晓楼的前面,并且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这种距离的产生是上司和下属间应有的隔代,以前就有,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现在,冷歆语把它完全拉扯出来,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她所担心的可能的即将发生的不应该有的微妙。而这种微妙的不得了的感觉,是冷歆语的,以前只是如涟漪般泛起,今天却隐约显露出萌芽。如果不及时‘剪掉’,萌芽将成为不该有的感情。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顾晓楼坐在自己的床上认真的摆弄着手机。她心挺宽的,除了刚才隐约的察觉出冷歆语的不妥,这会儿对方不搭理她,反而让她觉得正常。本来嘛!她刚进公司的时候冷歆语就是这个模样,冷冷淡淡的,话也少的可怜。如果她现在不是在浴室洗澡而是和顾晓楼有说有笑,那才真的是不正常呢!
房间里有些凉,顾晓楼把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趁着冷歆语在洗澡的当儿给顾妈打了个电话。这时候顾妈还在客厅看那种每日两集联播的电视剧,也许是看在兴头,对着电话这头的顾晓楼一阵乱喷,嫌她打电话不分时候,又嫌她离家一天不到就打电话。最后,顾妈很认真的询问了顾晓楼腰兜里还剩下多钱,知道那可怜的孤单的五十块钱很安全的呆在顾晓楼的兜里,顾妈表示非常满意,然后挂掉了电话。
“喂,妈?!”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顾晓楼不由得努了努嘴。什么嘛!成天就知道看电视,好歹也问问她出差第一天都发生些什么事儿吧?还当妈的叻!本来想告诉她今天勇抓小偷儿的事,电话都挂了,还说个什么劲儿?自个儿的胳膊到现在还疼着呢!想要老妈安慰,可惜老妈只顾电视剧不顾她!
冷歆语从浴室出来,这次她违背了自己的习惯,直接在浴室里换上睡衣裤。“去冲个澡。”冷歆语说,她不喜欢把烤肉店的烤肉味儿带到房间里,那样休息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顾晓楼的胳膊有还没结疤的擦伤,经过热水浸湿,她得摘掉医生给她做的包扎重新消毒上药。温热的淋浴让顾晓楼有了困意,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胳膊的擦伤边缘,在浴室里换上从家里带来的换洗衣服,怕待会儿上药麻烦,干脆穿着背心走了出来。
房间的温度因为空调的热风而上升了几度。冷歆语坐在床头阅读文件,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顾晓楼从袋子里拿出医生开给她的‘零零散散’,用棉花棒沾着写有一堆化学程式的药水擦拭伤口。该用药水的地方用药水,该消肿的地方也用药膏均匀的涂抹,等到用纱布裹伤口的时候,顾晓楼根本没办法单手完成,总是缠上去不等系好就直接松掉。
“我来吧。”冷歆语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