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你了,让我瞧瞧。”
是池清的声音。那说明,宫里的人已经走了,要不然池清也不会过来。余杭亦思及此处,甩开池清放在他身上的手,猛然冲出门去。
他跑出辕门,被守门士兵的长矛拦住。他看见尘土飞扬中骏马离去的背影,看不到前面领头的人是谁。
“战必胜。”池清走过来喊。
余杭亦还沉浸在没有能看见父亲一面,也说不上是悲是无奈是庆幸的复杂情绪中。对于池清的声音,他只当听不见。
“战必胜。”
“战必胜。”
“战必胜。”池清又叫了三声,扭头钻进了帐篷。严德由萧恒扶着,一瘸一拐的跟了进去。
余杭亦在辕门下,守门士兵的长矛前站了许久,耳边不断回响池清的声音。池清喊他“战必胜”。对,他是战必胜。
他是战必胜,不是余杭亦,过去的事他得忘了,惦记着又有什么用,无非是难受。他割下过去,才能全身心投入到新生命中,才能痛痛快快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等活出成果来,锦衣才可还乡,他才能找回那个叫余杭亦的笼中鸟。
“严德,长记性了么?我以为咱们营里数着傅凌毅的嘴上没把门,不想,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池清端起半凉的茶,一饮而尽。他的余杭亦清醒了么?
“属下知错。”严德要跪,被萧恒扶住。
萧恒问:“圣旨上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催我早日出发。”池清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在桌面上,泄露出他此刻的烦躁来。萧恒二人都以为他是为圣旨上的事发愁,极尽所能的安慰。
直到马铜进来。
池清抬起眼皮问:“他回去了”
“他去操练了。”
那就是懂他的意思。池清也不烦躁了,继续问马铜:“他算是迟去?”
“冯罗已经派去给左阜城打下手。”
池清挥手让马铜退下,铺开圣旨开始同萧恒二人谈起大事里。萧恒他们都能看出来池清在马铜进来前后的心情大不一样,拒池清一直板着脸。
“行程提前,后天走。”后天,余杭亦的伤应该能好的差不度。池清纳闷,余杭亦身上带伤,怎么就跟没受伤似的,又与他查出来的不符。
萧恒担忧道:“这次选的亲兵恐怕不足以保护您。”
“大将军就带几个武将走,皇帝又能怎么样。”严德拱手:“请大将军允许属下跟随。”
“好,严德跟我走,萧恒你去准备准备,亲兵的铠甲兵器要最好的,战车不要了,选三十轻骑兵跟着。”
“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恒走之后,严德扶着腰还赖在帐中。他仰着头问:“属下瞧这个战必胜很有几分眼熟。大将军待他如此之好,他到底是何人?”
“你瞧他眼熟。”池清走过去:“想想,小时候,有没有个打架疯子,常常因为我们一句话,就闹着要跟我们同归于尽的。”
“那个是……”严德绷紧脸,看向帐外:“那,刚才来宣旨的那个,不就是……那他不就是您的……”
池清抬手,止住严德的话。“是,不过他现在是战必胜。我也希望他是战必胜,能毫无负累的跟我一起保家卫国,守土开疆。”他若是余杭亦,就只能待在他的后院。
“您与他相认了么?”奇怪,新夫人不应该待在大将军府。严德忽然恍悟,难怪,大将军把心心念念的人娶回府,却连洞房都不肯入。
池清无奈:“他在恨我,恨我要娶他作男妻。”
“将军?”
“无妨,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是对不住余杭亦,可我能好好待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