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云若有所思:“三十来岁的女医......妖艳......这却稀奇了。”
兰妃道:“蒙巴图克fēng_liú成性,我起初还道那女人是他的相好,定然不靠谱。没成想那女人一出手便见效,几根金针插上去,大可汗的身躯瞬间就不烫了。她说大可汗的病不常见,要治好急不来,只能慢慢疗愈,冰霜床就是在她的建议下从泡龙城暗无天日的万年地窖中抬出来的,只为了给大可汗解燥用......”
路行云听她说到这里,心中一动:“大可汗患病,身体发烫,需要用冰霜床抑制燥热,这描述听来怎么似曾相识?”
兰妃见他面色凝重,奇怪道:“少侠,有什么不对的吗?”
路行云思索良久,缓缓说道:“如果我的猜想没错,大可汗旧病未愈,就给人下了蛊。我出手助他解蛊时,他的旧病其实早已给冰霜床治好了,所谓患病,都是下蛊者的谎言。”
兰妃满眼疑惑,不解其意:“所谓患病,都是下蛊者的谎言?什么意思?”
路行云回过神,耸耸肩道:“没事,你往下说吧。”
兰妃道:“其他倒没什么了,那神医应当有要事在身,并未在泡龙城多留,教会我照顾大可汗的章程后,就先离去了,说等办完了事,就会回来。我没有法子,只能依言而行,每日勤心勤力,耐心等待。可等到现在,也不见她踪影。”
路行云道:“那神医还有什么特征没有?”
兰妃道:“少侠对她感兴趣吗?让我想想......哦,对了,她身上熏香极重,衣囊里也多备香料,气味之浓,连我这般女子也难忍受......不知这算不算是特征......”
路行云点着头道:“是了,是了......”
兰妃忽而凑近路行云,柔声道:“少侠,你看我老实交代了这么多,能不能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路行云笑道:“我与你计较什么?”
兰妃眼睛放光:“那你能送我回泡龙城吗?我保证你将我送到后,能安然离去,不会受到半点为难。大可汗已经醒了,他最听我的。”
“是啊,最听你的,险些令我出不了城。”路行云沉声道,“我的好朋友被苏蛮人扣住了。我迟早要将她救出来,原先我还打算放你走,如今想想还是算了。相比之下,把你当作人质更好,在荣利可汗和蒙巴图克那里,你都算得上大筹码。”
兰妃傻眼了,怔怔难言。
路行云穿上草鞋,刚好合脚,很是满意,当即迈步道:“走吧,不然等追兵上来,刀光剑影的,我可难保你的安全。”
兰妃魂不守舍应了两声,跌跌撞撞紧随在后。
两人一路南行,兰妃脚步极慢又怕苦怕累,拖累路行云亦进展甚缓。好在针叶莽原不算太远,经过一日一夜走走停停,两人仍然到达了针叶莽原的边缘地带。
兰妃疲饿交加,叫苦连天,路行云正想施展老本行,去林中打些野味充饥,忽而见到穿过林木的一条小溪边,有青烟袅袅升起。
“那里想必是篝火,没准有吃的。”
路行云带着兰妃快步向烟起处走去,但见粼粼溪水畔生着一堆大篝火,有三人围着篝火坐,一边烤肉、一边交谈。
针叶莽原素以藏污纳垢闻名,路行云不确定对面三人是敌是友,就让兰妃站在原地,自己先上前试探。
篝火边的三人见了路行云,先后起身,是三名汉子,个个腰间刀剑晃荡。
路行云还以为是早前交手过的正光府剑客,正想拔出龙湫以防万一,对面有人先招手大呼:“哦,是路兄。”
阳光下,贺春天笑容满面。
路行云松口气,走近了拱手见礼:“贺兄。”转眼打量两外两名汉子,一名干瘦眼窝深邃,一名燕颔虎须身高体壮。
干瘦的汉子颇为警惕,持剑问道:“是自家兄弟?”
贺春天道:“是我的好兄弟。”
干瘦的汉子这才道:“在下韩造极。”
另一名汉子的手从腰间的弯刀上松开,行了苏蛮人的礼仪,用不标准的汉话自我介绍:“哈尔勒。”
路行云道:“江夏郡路行云,幸会。”看样子,韩造极与哈尔勒都是无门无派之人。而且听哈尔勒的口音以及看他服饰风格,应该是苏蛮人。
贺春天道:“这、这位韩兄早年是雍国的将军,雍国覆、覆灭,他不愿为晋国效力,浪迹宣威沙漠,大、大、大有名气。”
说是大有名气,可路行云没听过,仍是笑道:“久仰了。此前有幸与‘北剑’邓大将军会面,落日军威名赫赫,韩兄怎么不在那里?”
韩造极仰头傲然道:“落日军算什么?一群流贼罢了,吹得天花乱坠,好似个个忠义无双,实则不还是整日干那些鸡鸣狗盗、打家劫舍的勾当?与其为邓湿奴卖命,听他指手划脚,倒不如我自己单干来得痛快。”
路行云道:“哦?韩兄做什么买卖?”
韩造极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剑:“无本买卖。”
路行云道:“晓得了。”
贺春天接话道:“韩兄的无本买卖可不一样。”
韩造极摆摆手道:“贺兄,往后有机会再说吧。”
贺春天笑了笑,转而拍了拍哈尔勒宽厚的肩膀:“哈尔勒是我新近认、认识的兄弟。他本是荣利可汗帐前铁、铁甲亲卫长,身手万里挑一,可惜遭奸、奸人挑拨,被放逐极北。他不堪去那苦寒之、之地,中途杀了押解、解的兵,自此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