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期颐身受重伤,双唇惨白,面如死灰,双眼似闭非闭望着路行云。
临觉道忞合十道:“阿弥陀佛,行思老兄,‘座狮地狱功’如此霸道的功夫,你却施加给一名女施主,未免太过凶狠无情了。”
大慧行思不悦道:“我不出手,难道等你的铁拳砸中她?那才算是凶狠无情呢。”
路行云轻摇崔期颐,低声呼唤:“期颐、期颐.....”
崔期颐全身松软,一丝力气也没有,倚在路行云怀里,听到他的声音,勉强,我心头像被、被火烧般炙热,好难受......”却是气若游丝,越说越细弱。
路行云道:“你且坚持一会儿,我给你疗伤!”说罢,左掌从她的腰间猛然注入一股元气,直趋她心室。
没想到元气到底,崔期颐没有丝毫缓解,反倒“唔呃”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路行云大惊失色,连忙停下,呼道:“期颐,你怎么了?”
崔期颐虚弱不堪,难以回答,几步外大慧行思说道:“‘座狮地狱功’的心火岂是你寻常元气可以化去的。你的元气一到她的心室,就会与心火缠斗,侵噬脏腑心脾,最终受害的,还是她。”
路行云怒道:“臭和尚,无冤无仇,你为何打她!”
大慧行思若无其事道:“你们落日军犯下的罪孽,就该由你们一个个偿还。”
路行云道:“我们不是落日军的,你找错人了?”
“不是落日军的?”大慧行思看了眼临觉道忞,“那你们是......”
路行云抱着崔期颐,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们若还念着佛门中人慈悲为怀的旨意,就把期颐的心火化解了。”
大慧行思摇头道:“除非小僧的‘座狮地狱功’有六成以上修为,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否则这位女施主体内的心火化解不了。”
说不几句,通往浣衣房的道路又有大队人马出现,兵戈如林,甲片哗哗作响。
一骑被众星捧月般簇拥而出,战马边紧挂铜铃,宝雕弓、七星宝刀分垂两侧,后插招风雉尾。马上一名中年男子绛衣赤袄、红斾朱缨,形貌华丽非常,气度亦是不凡。
大慧行思与临觉道忞见了,撇下路行云两人,径去见礼,恭敬道:“见过左贤王。”
华服中年人踞坐高大的战马,扬鞭朝路行云点了点:“那小子是什么人?”他说的是汉话,但带着极重的口音。
大慧行思道:“无足轻重的路人。”
华服中年人不快道:“那就别在这等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哼,精心布置的一场突袭,本待将夕晖寨从上到下一锅端了,没成想最后还是跑掉不少。”
临觉道忞道:“左贤王,事出突然,请你谅解。我与阳琏真伽、玉林通秀三人合力,拿下邓湿奴本不成问题,谁想即将成功,却有人出手搅局。出手之人本领不在邓湿奴之下,因此让他们跑了。”
华服中年人冷冷道:“我苏蛮信奉长生,本来杜绝一切异教。只因你四人是中原前来鼎鼎有名的高僧,才破例为你们各建一座寺庙,享受香火。这是天降的恩德,也是长生教大巫祝法外开恩的仁慈,你们理应心怀感恩,全心全力为我苏蛮效力,怎么事到临头,却开始喋喋不休找起理由来了?”
大慧行思一改此前的张狂神态,讪讪道:“大王,临觉道忞不是这个意思。”
华服中年人道:“不管事不是这个意思,三对二,拿不下对手,是不是你们不济?”
大慧行思无法反驳,道:“是、是小僧们本事差了。”
华服中年人又道:“三对二既然不敌,何不四对二,两个打一个还不行吗?”
大慧行思道:“是小僧们思虑不周。”
临觉道忞有些不服气:“大王,除了小公主还有人要找,这可是你说的。大慧行思中途抽身,也只是奉命而为。怪只怪邓湿奴的那个帮手来的太过突然。”
华服中年人道:“好,那么行思大师,我要的人,你找到了吗?”
大慧行思窘态毕露:“未曾......”
华服中年人点点头,冷笑道:“小公主没找到,我要的人也没找到。邓湿奴跑了,落日军的兵马也突围不少。嘿嘿,我苏蛮部兴师动众这一趟,是来夕晖寨游玩来着咯?”
大慧行思光溜溜的脑袋上不知是被热气闷的,还是被华服中年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紧张,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大王你放心,小公主和你要的人,小僧们还将继续搜索。至于邓湿奴,他有高手相助,又已警觉,要捉拿他不容易,他手下那些牛鬼蛇神,许多都是不受内外伤的半尸人,一时半会儿也难彻底铲除。”
华服中年人马鞭在手掌上轻点:“邓湿奴都跑了,你去哪里找小公主?”又道,“小公主是代表了长生天的圣女,她那对星辰般美丽的深蓝眸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巫祝可是说了,倘若小公主出事,长生天必将大大震怒,将降下无限天劫彻底摧毁我苏蛮部的一切。哼,这种后果,你们担得起吗?”
大慧行思与临觉道忞唯唯诺诺,路行云闻言脑海中忽而浮现一张少女的面孔,但想:“奇了,早前那苏蛮少女阔阔拉的眼睛,是深蓝色的,难道她......”接着又想到阔阔拉曾经讲述的一些离奇经历,愈加惊疑。
这时候,崔期颐身体突然滚烫如炭火,呻吟不绝,血水从她的嘴角断断续续流出,染得她的下颌与前胸一片殷红淋漓,但看她神色,似乎已到弥留。
华服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