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慢慢反应过来。

难道那位美妇人,是靖王妃,是权臣大人的亲姨母?

她急忙挑开竹帘。

萧弈望向她。

细密竹帘卷起一半,月色照进车厢,将她的裙裾染成温柔的月白色泽,娇美的小脸初露雍容明艳,是即将长开的模样。

南宝衣垂下眼睫,羞愧道:“我该去向姨母——哦不,我该去向靖王妃请安。”

一来是为刚刚的误会道歉,二来是晚辈向长辈见礼。

她想给二哥哥那边的长辈,留下好印象。

萧弈嗤笑。

还没过门呢,倒是先叫上姨母了。

他把她抱下马车,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必在意他们。我这边的亲戚,娇娇谁也不必在意。”

“为何?”

萧弈想了想,认真答道:“我跟他们不熟。”

他甚至,连大婚都不想告知他们。

南宝衣无言以对。

不过转念一想,权臣大人自幼就遭到抛弃,对那些长辈没有好感,也在情理之中。

她随萧弈踏进别苑正厅,靖王妃已经落座,正在吃茶。

瞧见他们进来,她放下茶盏,笑着迎了上去。

她握住南宝衣的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弈儿的眼光就是好,瞧这姑娘长的,雪白娇嫩,像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龙女!我下午初见,就喜欢上了!”

说着话,又从云髻上取下一根凤凰点翠金步摇,“出来得匆忙,未曾准备好礼,南姑娘勿要见怪。”

南宝衣摸了摸步摇,受宠若惊。

她怀着真挚单纯的心,想嫁给二哥哥。

能被二哥哥的长辈接纳,对她而言,是一件很值得欢喜的事。

她将步摇收进袖袋,郑重地朝靖王妃行屈膝大礼。

她半蹲在地,双手交叠在腰侧,恭声道:“南家小女,南宝衣,给靖王妃请安。靖王妃万福金安!”

也曾在九重宫阙中,苦苦练习仪态和规矩。

用最完美的姿态面对靖王妃,这是她作为晚辈的礼数。

靖王妃瞧着,面上笑容热情,眼底却悄然掠过冷意。

到底是个不知羞耻的乡野女子,这就迫不及待地行大礼了?

她可从未承认过她!

但她还是笑吟吟地扶起南宝衣,温柔道:“自家人客气什么?从今往后,宝衣见到本妃,可不许再行大礼,否则本妃要生气的。”

南宝衣见她如此平易近人,心里不禁对她生出更多的喜欢。

她乖乖跟着靖王妃坐下,回答她一个个热情的问题,比如平日里喜好做什么,都读了哪些书,习的是什么字体。

这些问题都是靖王妃精挑细选的,有利于拉近和南宝衣的关系,叫她把自己当成可以信赖的长辈。

她纵横王府数年,对付一个黄毛小丫头,手到擒来。

萧弈坐在圈椅上,懒洋洋交叠着双腿。

他品着余味新泡的大红袍,一双丹凤眼只盯着南宝衣,唇齿间溢出浅浅的茶香。

他始终似笑非笑。

小姑娘到底单纯,斗不过靖王妃这等老狐狸。

譬如刚刚行大礼,若她抬起头稍微看一眼靖王妃,就能读到她藏在眼里的鄙薄。

南娇娇行大礼,她嫌弃她不知羞耻。

若是不行礼,她会嫌弃她不知礼数。

若是只行半礼,她又会嫌弃南娇娇不重视她。

所以说靖王妃这种女人很难搞。

萧弈扯了扯唇角,弧度讥讽。

提点是不打算提点的。

把靖王妃丢给小姑娘练手,只等她自己发现她的真面目。

今后他会更加位高权重,小姑娘总要学着处理后院事宜,总要与权力中枢的皇后王妃、诰命夫人打交道。

掌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夜深了……”

靖王妃望了眼窗外月色,温柔地执起南宝衣的手,“我与娇娇一见如故,心中实在喜爱,许多话还未来得及说。娇娇今夜,能否陪我共寝一榻,抵足长谈?我有好些体己话,想与娇娇细说。”

南宝衣自然是愿意的。

她望向萧弈,见他不反对,于是乖巧地应了下来。

靖王妃驾临锦官城,并不是偷偷摸摸而来。

因此萧弈坦坦荡荡地派人回南府告知老夫人,只说靖王妃在街上瞧见南宝衣,心生喜爱,有意留她过夜,请南家人不必担忧着急。

余味领着丫鬟们收拾出一间宽敞的寝屋。

南宝衣陪着靖王妃躺在软榻上,全心全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姨母看待,有问必答,也努力挑锦官城的趣事儿讲给她听。

萧弈不在,靖王妃盯着帐幔顶部,听着那些事儿,态度十分敷衍。

南宝衣察觉到她的敷衍,善解人意道:“王妃长途跋涉而来,必是累着了,今夜请早些就寝吧。”

她正要合上眼,却听见靖王妃慢慢道:“想必,你已经知道弈儿的身份。”

她与萧弈说好了,帮他安排靖王世子的身份。

萧弈必然告诉了南宝衣,他是靖王世子。

而南宝衣误以为她是萧弈的亲娘,所以才待她这般恭敬。

南宝衣一本正经:“我确实知道二哥哥的身份。”

不就是大雍皇子嘛,她在剑门关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身份尊贵,所娶妻室,自然要门当户对,贵不可言。”靖王妃话里话外毫不留情,“你可知本妃的意思?”

南宝衣盘算着,再过些天,朝廷给她的封赏就该下来了。

也不知道朝廷有没有赐她爵位……

她认真道:“王


状态提示:第343章 还没过门呢,倒是先叫上姨母了--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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