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松鹤楼,王丰站在门外等了片刻,见于乘龙和冯生还没有出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迈步往家走去。
次日王丰与家人一早登船,一共带走了六个丫鬟,四个仆妇,八个健仆,加上王丰和王母,一共二十人,携带大小箱笼十二个。
大船正好起航时,互见码头上有人大叫:“王贤弟慢走。”
王丰抬头一看,见是于乘龙和冯生赶来送别,当即大喜,跳下船去与二人相见。冯生折了根柳枝相送,并弹了首曲子。于乘龙则念了首离别诗:寄学三月国子监,翻然一笑向浙江。明月不知君已去,夜深还照读书窗。
王丰心下感动,当即想了想,回诗一首:花光浓烂柳轻明,酌酒花前送我行。我亦且如常日醉,莫教弦管作离声。
三人互相道了声:“珍重!”随后王丰转身上船,朝着于乘龙和冯生挥了挥手,船家这才撑船离开。
从洛阳至扬州,水路近一千七百里,其中绵长的运河段十分繁忙,官船、漕船都是需要避让的,此外有的河段水浅,需要先蓄水一段时间然后再开闸放水,抬高水位,大船才能通过。而且船工还要休息,船上的人员也要不时下船采购物资,耽搁时间,故此走水路虽然平稳,但民船在运河之中却只能日行三十余里,差不多要两个月时间才能抵达扬州。
王丰算着时间,不出意外的话,等到了扬州自己也该筑基成功了。
当日船离洛阳,数日之后水路兜兜转转到了开封。此处是运河枢纽,商贸极为繁华。因数日在船上吃住,众人都有些乏闷,加上王母想要吃开封城中傅家老店的小酥肉,故而叫船只停泊一日。王丰陪着王母吃了午饭,随后分开各自逛街,看看天色将晚,这才出城往码头而去。
走着走着,不觉迷失路径,只看见环境越发荒僻,四周了无人烟。此时天色昏沉,细雨纷纷而下,王丰急忙又走了片刻,互见前面有一座破败的小庙,于是急忙前去躲雨。
小庙并不宽敞,不过却有一位老和尚住在里面,此外还有两个书生在殿内躲雨。那老和尚见又有人来,似乎颇为惊讶,双手合十道:“施主来此,必是有缘。小庙荒僻,还请随缘布施,必有福报。”
王丰见殿内左侧有随喜箱,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借屋躲雨,主人家既然要收钱,那也不好不给,于是摸了摸怀中,却只剩下了两枚铜钱,其余都是百两一张的银票。
王丰这数月以来大手花钱惯了,觉得三个铜钱有些拿不出手,但要拿百两银子去随喜却又不甘心。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厚着脸皮摸出两个铜板,放入随喜箱中。
老和尚见状大为惊讶,嘴角似乎抽了抽。旁边两个书生也对王丰的“壕气”大为惊讶。过了片刻,就见那两个书生靠了过来,对王丰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名叫孟龙潭,这位名叫朱义,我们都是准备去白鹿洞书院求学的秀才。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王丰拱手道:“小姓王。”
那孟龙潭道:“看王兄衣着并不窘迫,何以只给两个铜钱?”
王丰笑了一下,道:“不过是借屋躲雨,和尚们常说与人方便,想必不会怪罪的。”又随口问了一句:“你们给了多少?”
孟龙潭道:“我与朱兄一起来的。朱兄给了一两银子。”
王丰点了点头,两人既然是一伙的,那么朱义随了喜,孟龙潭自然就不必给了。
不过这朱义倒的确是大方啊,躲一场雨就付了一两银子,想来是家中有矿。
三人闲叙了一阵,见雨迟迟不停,都有些无聊,于是开始各自打量殿中的布置。殿中心的塑像却不是常见的佛祖菩萨,奇怪的是塑像的须发虽然剃了,但却戴着整起的帽子,穿着如同裙子一样的纳袍,指爪绕在腰间,看起来极为奇怪。
这是高僧宝志的塑像,王丰并不认识,看了几眼便转而去看四周墙壁,这才发现墙壁上居然画满了壁画。走近细看,画像十分精妙,人物栩栩如生。东壁画得是散花天女,一个个妖娆多姿。西壁则画的是护法神将,一个个恶形恶状。
正看之时,寺庙中的老和尚已经跌坐在塑像前面开始敲击木鱼,低声诵经。那一声声的木鱼声仿佛敲击在人的心间,让人渐渐沉迷。
就在王丰双眼渐渐迷茫之时,忽然识海中的本命灵镜一阵抖动,王丰受此一激,顿时清醒过来,知道着了道,当即转头看向老和尚。
那老和尚见王丰居然不受迷惑,也自吃了一惊,手中木鱼敲击之声不停,微笑着对王丰道:“原来施主有此慧根,想是与我佛有缘!”
王丰转头看向旁边的朱义和孟龙潭,见孟龙潭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在殿中昏头昏脑地来回走动,似乎在找寻什么。而朱义则站在东壁壁画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壁画上一个拈花微笑的垂髫少女,似乎陷入了幻境之中。
王丰当即对老和尚冷笑道:“原来是个以法术惑人的妖僧!既然犯到我的头上,饶你不得。”说着,“呛”地一声从腰间抽出宝剑,就要往老和尚砍去。
那老和尚大惊,急忙道:“施主且慢,贫僧并无坏心,不过是借幻境点化世人而已。有慧根者自可如施主这般不受幻境迷惑,即便一时受惑也可及时醒转,进而彻悟我佛妙谛。有福缘者即便受了迷惑也无碍,不过是幻由心生,求财得财,求名得名,求色得色而已,若能顿悟浮生若梦,色即是空的道理,自此虔心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