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鹿门山,但见山清水秀,封禁极为怡人。山下田连阡陌,山道宽敞整洁,耕种的百姓,游玩的仕女,不绝于道,看起来倒不像是仙真隐居之处,反像人气汇聚的人间繁华之地。
王丰迈步上山,来到七星观外,只见大门紧闭,门外却有一名小道童坐在门墩上,小脑袋正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王丰看了片刻,上前拍了拍小道童的脑袋,道:“小道友,醒醒了,有客来访!”
那小道童嚯地一下冲了起来,小脑袋差点撞到了王丰的下巴。幸好王丰身随念动,自然而然地退了一步,不然这一下撞实在了,自己未必会有事,但这小道童的脑袋恐怕就要起一个大包了。
小道童从睡梦中惊醒,冲起来后,惊魂甫定地看了看四周,见只有王丰一人站在面前,人看起来又十分俊朗,这才松了口气,像模像样地稽首道:“这位公子可是来拜见我家师父的?我奉师命,在此等你好久了。”
王丰讶道:“你师父知道我要来?”
小道童搬着指头道:“师父算命挺准的,很少出错。不过近来却错了一次,他还说几年前还错了一次,都是错在同一个人身上。”说着,小道童忽然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着王丰道:“让师父出了两次错的人,就是你!”
王丰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地道:“我?不会吧!我哪有这么厉害!”
小道童道:“就是你!师父上次叫我到门外等人,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后来才喟叹了一句,说他的先天术数在同一个人身上连失算了两次,真是天意。今日一早,我师父又连算了几次,这才又催促我到门外来等人,等的就是上次没等到的人。如今来的是你,你说,让师父出了两次错的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丰闻言,不由笑了一下,道:“原来如此!你师父虽说出了点错,但能算到我要来,也真是厉害!不知你师父如何称呼?”
小道童稽首道:“家师俗家姓水,道号从心。”
从心?不是就是怂字么?这道号倒是不错!不过我与这从心真人素不相识,他竟会叫人来等我,莫非他是鹿门山的掌门?
王丰于是询问了一下,就听小道童点头道:“我师父真是鹿门山掌门。”
王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还请小道友带路,让我去拜见从心真人。”
那小道童却并不动,盯着王丰道:“你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呢!师父说,与人说话,不问名字,是不礼貌的。”
王丰顿时哑然失笑,道:“是我不对。请问小道友如何称呼?”
那小道童方方正正地稽首道:“我还没有取道号,不过师父叫我六儿。”
王丰也还了一礼道:“六儿道友,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你师父了吗?”
六儿点了点头,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着,六儿转身推开了道观的大门,领着王丰走了进去。
穿过古木幽深的庭院,来到后面的一个亭子,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女子斜靠在栏杆上,手中拿着针线,正全神贯注地做着刺绣。
那六儿跑了过去,来到女子身前,又赶紧放慢了脚步,规规矩矩地走了两步,来到女子身前,稽首道:“师父,弟子将客人带来了!”
那女子闻言,抬头看了六儿一眼,眼中的宠溺一闪而逝,随后板着脸,点头道:“好,为师知道了。”
王丰在后面看的愣了一愣,这就是从心真人?一个女修士?这鹿门山这一代的掌门是个女人?
王丰正这么想着,就见那女子站了起来,十分随意地对着王丰打了个稽首,道:“不错,我就是水从心,鹿门山这一代的掌门。”
么的,见鬼了!她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王丰心中惊讶,面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惊疑之色。
就听那女子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这种事情我遇到过多次了。随便猜一下,便能知道。”
说着,从心真人伸了个懒腰,复又坐了下来,将手中刺绣放在一边,伸手让王丰坐了,随后抬手一招,一个茶壶,两个茶杯顿时出现在了从心真人手中。
从心真人倒了一杯茶,递给六儿,吩咐道:“你将这杯茶敬给王公子。”
六儿恭恭敬敬地接过,又恭恭敬敬地转头奉在了王丰身前,道:“王公子,请喝茶!”
王丰见状,诧异地看了看六儿,又转头看了看从心真人,迟疑地道:“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从心真人道:“王公子如此迟疑,莫非我这杯茶有什么问题?”
王丰笑了一下,道:“真人莫要诳我!你我对面而坐,这一杯茶你随手一推,便可以放在我面前。可偏偏要让六儿转手,又如此恭敬地递给我,其中难道没有缘故?真人若不说明白,这杯茶我是不会喝的。”
从心真人闻言,顿时叹了口气,道:“你倒是警觉,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的。”说着,从心真人将手一挥,叫六儿放下茶杯,去山下买一壶酒来。
六儿闻言,双眼有些泪目地看了王丰一眼,转头对从心真人道:“师父,我是不是不乖,为什么王公子不喝我的茶?”
从心真人闻言,怔了一下,柔声道:“当然不是!这位王公子是不喜欢喝茶,只喜欢喝酒,因此为师才叫你去买酒啊。好了,不要多想,下山去买酒吧。快去快回。”
六儿闻言,这才破涕为笑,对着从心真人和王丰稽首施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