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对于乘龙的安排颇为满意,二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事情,这才分开。王丰回到生祠,住了一夜,这才又和冰雪天女、巫明月等人一道,离了扬州,巡视了一遍东海水师的军务,最后抵达夷洲,与王父、王母、王叶山等人相聚。
中原的混战王丰暂时没去管它,朝廷和潘刺史也几次三番派人来寻,但王丰都没有露面,任由军中将校打发了朝廷和潘刺史的使者。
如此又拖了一个月,潘刺史的情绪倒还平稳,但朝廷却已经吃不住劲儿了,运河水道被断了几年,扬州这边的钱粮先是转道荆州运输,后来摩尼教在南阳起事,荆州这条路也断了。扬州的钱粮便只能走汝南这条路。
然而陆路运输比水陆要难上数十倍,汝南这条路上更是叛军四起,又地近兖州,千里迢迢运送钱粮,十石粮食仅能运到十之一二不说,路上还危机重重,十支运粮队,能安全运到五支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幽州、并州、凉州地近边塞,内部也有势力不小的叛军,连自给自足都不够,根本不可能支应朝廷。富庶的冀州、兖州都被乱军祸害的厉害,几乎已经不再朝廷的掌控之中了。益州、荆州和豫州也乱了一半,自顾不暇。
如今只有青州、徐州和扬州还算平稳。但青州、徐州通往朝廷的道路更被阻断,其钱粮已经就近供应给了平叛大军。朝廷能够指望的,其实只有扬州的钱粮。
但扬州的钱粮运输如今变得如此困难,朝廷能收到的钱粮越来越少,各处平叛大军讨要钱粮军资的文书却越来越多。仅靠着河洛之地支撑,朝廷已经绷不住了。屡次派兵进击兖州叛军,却都铩羽而归,指望着扬州这边出兵吧,扬州军也连战连败。
本来还想着以王丰的修为,领兵北上,若是全力出手的话,即便不能彻底击灭中原叛军,那至少也能暂时打通运河,让扬州的钱粮能运到京城,缓解一下朝廷的压力。
却不想王丰直接就阳奉阴违,第一次出兵倒也打了些仗,与九山王拼了个两败俱伤。朝廷和潘刺史还觉得王丰确实尽力了,既然受了伤,那么花些时间养伤也是应该的。
因此前几个月朝廷都没有太过催促王丰继续进兵,潘刺史虽然时常询问王丰伤势,并调遣援兵、供应钱粮,也没有过于催促。但如今几个月过去,王丰却都迟迟不出兵,而且根据军中的暗探回报,王丰还长时间不在军中,军务其实都是交给副将于畏打理的。
潘刺史对此大为不满,朝廷也再也等不下去了。已经下了决心,若是王丰再不出战,那就要撤掉王丰北征军主将的职务,改任他人了。
王丰收到潘刺史辗转送来的消息,顿时沉默了片刻,对王父道:“东海水师是我招安的海盗,算是我一手组建起来的,只听我的命令,朝廷根本指挥不动。但洪泽湖驻军却是属于扬州的兵马,虽然我是主将,但一旦我跟朝廷翻脸,这些兵马恐怕大多都不会听我的。况且目前扬州还算安稳,我若是明着反对朝廷,把持着这一支兵马不放,那不与那些祸害天下的叛逆没有两样了吗?”
王父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丰叹道:“运河乃朝廷命脉,关系到天下气运。我若真的领兵去打通运河,无异于是为朝廷续命,这与天下大势是相违背的,必定会遭受气运反噬。但朝廷是不会放弃打通运河这个想法的,我若不去,朝廷必定会改派别人领兵。这些兵马去了中原,多半会大败而归。以扬州的富庶,又能承受得了几次损兵折将的大败?到时候运河打不通,扬州的元气反而会被先一步被消耗干净。真是进也难,退也难啊!”
王父闻言,沉吟了片刻,道:“若是你领兵北上,则你自己将会遭受厄运。若是你不领兵北上,那么从扬州派往北边的兵马必定败亡。这两种结果都是你不想看到的,对吧?但在为父心里,你的安全却是第一位的。若你不愿看着大军战败,勉强领兵,以至于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且不说为父和你母亲老年丧子,你的儿子幼年丧父,你的妻子妙龄丧夫,俱都会痛苦不堪。也不说你修行多年,长生有望,一朝陨落,实在可惜。单只说你这几年的苦心谋划,都将化作流水,扬州日后再生叛乱,由谁来平定?天下大乱之后,若没有你苦心经营的势力站出来辅佐明主,这天下又要多久才能再次恢复平静?所以依我看来,若是真的挡不住朝廷北伐的军令的话,那你就及早抽身,不要去趟这滩浑水了吧!”
王丰点了点头,道:“思来想去,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洪泽湖驻军若是继续北上,一旦战败,扬州府北面的屏障可就没了。”
王父笑了一下,道:“扬州府北面是徐州,西面是淮南,都是土地肥沃之地,又道路便捷。在叛军没有拿下徐州或是淮南之前,扬州府一定是安全的。你何必提早担心?”
王丰闻言,想了一想,顿时也点头道:“这话说的也对!只是我若不早做防备,真等到徐州、淮南也乱起来了,恐怕将会措手不及。”
王父笑道:“你在扬州府做的准备已经不少了!北方来的叛军又能有什么精锐水军?你只要能在淮安驻扎一支兵马,训练数千水军,便足矣!”
王丰闻言,皱眉道:“扬州府地界虽宽,但邗沟北段,通向淮河的运河口等地,却都属于徐州,我从哪里能安排数千兵马去驻守?”
王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