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现在一听到皇后请她,心里头直害怕,等她听明白皇后的旨意,才算是踏实下来。不过,让皇太后回隆祐宫容易,可是,皇后要住进来,只怕皇帝不能答应。
世瑶看的出来她的犹豫,于是说道,“本宫不过是代替皇太后在这边照料几日,这样,也能让太妃少生些气不是!”
皇后的笑意让窦氏突然之间明白,她这是要避开太妃,而她自己也觉得有必要暂时躲上两天,于是马上说道,“奴婢这就去福宁宫请旨,娘娘静待消息就是。”
“有劳夫人了。”
窦氏这一去,许久都没有回来,世瑶知道这件事情,窦氏去说比自己去说成功的概率要大很多,虽然心里十分着急,但也只能暗自忍耐。
宁馨跟薛玉远远瞧着皇后服侍太皇太后,低声叹道,“皇后倒是真心孝顺,只可惜,这样的困局,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是解不开了。”
薛玉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担心什么,皇后总能保着你的。不像我跟康公公,就只等着殉主了。”
宁馨心里头很清楚,他们三个在上一次清洗的时候能够活下来,不可能是皇帝开了恩,也不会是皇后求了情,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太忠心了,连他们几个都有问题,朝臣们都未必肯信。皇帝为了掩人耳目,也只能暂时留他们一命,而他们虽然躲过了那一劫,等待他们的,终究是个死而已。
宁馨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魏紫那一日跟着皇后去了福宁宫,再回来之后也同样是出不去,皇后连她都保不住。更何况是我。”
“她原本就是崇庆宫的人,如果不是跟了皇后,还不是一样的下场。现在看来,那些跟去坤宁殿的,才是真有福气的。”
“都到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干嘛!昨儿你没听人家议论吗,太妃又闹了一场,皇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薛玉撇了撇嘴便不说话了,再不好过,也比她们这种等死的强。
“娘娘。在外面时间长了怕太皇太后着了凉,还是挪回去吧。”魏紫走过来低声的劝了两句。
想来是宁馨跟薛玉的话她也听见了,脸色略有些黯然。世瑶知道她恐慌了好几个月了,可是,有些东西终究是说不得。
窦夫人过了许久才回来,只说皇上已经准了皇后的请求,但是。皇太后也不必挪动了,还是留在崇庆宫。世瑶瞧着她脸色不好,猜她是遇见太妃了,其实,也多亏是遇见了太妃,否则。皇帝是绝对不会同意皇后留在崇庆宫的。
太妃对崇庆宫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她这三个月在怎么闹,都没敢踏入崇庆宫半步。皇帝此举,也不过是为了让后宫安静几天。当然,孟世瑶并不关心这些,她有太多的话要跟太皇太后说。
入夜的时候,崇庆宫里一片沉寂。皇太后召了李氏陈氏随身侍奉,窦氏自己也找地方歇着去了。上殿就剩下三三两两的宫女,世瑶让宁馨守着门口,自己服侍太皇太后用药。
高氏把那苦药汤推开,用了几个月了,实在是倒胃。
“这几月多亏了你了,你在哀家耳边说的话,哀家差不多都听见了。”
世瑶把太皇太后金宝都给了皇上,她心里其实是有愧了,也不清楚太皇太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皇帝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却怎么也没料到最后竟然是这般心狠意毒。”高氏喝了口水,才缓缓的说道,“昔年先帝病危,皇帝在当时也不过八岁,朝中拥立徐王的呼声一浪高于一浪。哀家心里想着,皇帝有子,弟继兄位,并不算名正言顺,日后,一定会纷争不断,哀家只怕先帝这个几个孩子,将来都无法保全,兄弟子侄互相残杀,又岂能是社稷之福,哀家力排众议,保着皇上登基称帝,又亲自教养了他整整四年。可是,哀家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如此下场!”
世瑶劝道,“陛下,往事已矣,追悔无益,以后该当如何,还得陛下拿主意啊!”
高氏冷笑道,“哼,皇帝以为他换了几个大臣就算是掌了权了!哀家出了这崇庆宫,他的好日子也就到了头了。”
问题是高氏现在根本就出不了崇庆宫,甚至,她都不敢让人知道她已经好了。可是,世瑶现在尴尬的很,她毕竟是皇后,而且,金印的事情不能在瞒着了,她忙跪地说道,“臣妾有罪。”
“你怎么了?”
“臣妾,将太皇太后之宝交给了皇帝!”
高氏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也就明白了,“哀家本来还奇怪,皇帝怎么会派一个贬了官的御医给哀家诊治,看来,是你跟皇帝交换了条件。”
“当时陛下的情况万分凶险,臣妾实在是逼于无奈,还请陛下恕罪。”
“哀家知道,邹御医也说了,再晚上一刻钟,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哀家了。哀家知道你这一遭是拿命拼的,可是以后的事情,你想过吗?”
世瑶忙说道,“臣妾,唯太皇太后马首是瞻。”
高氏低垂着眼,沉声说道,“世瑶,你可是皇后。”
“陛下在臣妾才是皇后,没有陛下,也就没有臣妾这个皇后。”
“哀家瞧着皇上对你不是无情的样子。”
世瑶苦笑道,“皇上纵然有那么几分情谊,又怎么能敌得过太妃。太妃早就容不下臣妾了,只是时机还没到罢了。”
“那你呢,你就对皇上就没有半点情谊吗?”
“臣妾不是没有,是不敢有!”
高氏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