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璞为梦中之事心惊不已, 当即收束心神,不敢再有半点歪念。若说从前对阮钰的感激有十分, 现下便是十二分, 几乎不知该如何表述了。他更是心中发誓,此后立身定要端正, 那些轻浮的念头,也都要改了才是。
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后,石太璞将家中所余银两数了数, 留下一些为家用,其余则尽数置办成田产。他忖道,自己虽有驱鬼的法术在身, 但既然娶妻, 日后便不能只以此为业,也要过些踏实的日子才好。如此一来, 想必老丈人能对他更满意些。待到婚后, 他也该对老丈人多多容让,以免再有什么其他缘故, 又叫长亭夹在当中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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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闲下来, 坐在院中喝茶。
忙碌过后便是疲惫, 不过此刻嗅着风歇息时, 又颇为惬意。
半晌后,阮钰瞧瞧天边晚霞, 叹了口气, 暗道:“通溟兄说若是顺遂, 今晚便回,现下也快入夜了,不知可能顺利归来?”
叹息声还悠悠未散,忽然间,就有一道清冽的嗓音响起:
“书呆子在背后叨咕什么?”
同一时刻,一道挺拔的人影已立在阮钰身前,正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垂眼看来。
阮钰倏地起身,眼中微亮,欢喜说道:“通溟兄,你回来了。”
应辰见他这般喜悦,心中也很飞扬,便说:“区区一条海蛇罢了,莫非还能为难我不成?若不是我途中去将他一窝端了,也不至于此时才回。”
阮钰拉他到左边,给他倒杯茶,笑道:“兄长辛苦。”
应辰接了茶,撩开衣摆坐下来。
阮钰坐在他的身旁,才道:“其中故事,可以讲一讲么?”
应辰喝口茶,道:“此番我去寻那海蛇,寻到了东海的一座岛上。那岛似乎略有薄名,叫古迹岛。”说到此,他瞥了阮钰一眼,“你们这些书生里,十个有九个好色。我去时,有个书生正与一条母蛇行那事,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阮钰顿时双眼睁大,面上飞红,讷讷不知如何言语。
他可从未想过,竟能从这翩翩风度的通溟兄口中听到、听到这话。
应辰也知阮钰面皮薄,不过是一时顺口罢了,见状略过这事,又往后说道:“……总之那海蛇趁机而来,要去吞那书生,母蛇则遁走。我将海蛇杀了后,那书生吓得半死,乱七八糟四面行礼,瞧着真让人眼疼。我看不下去,便随着母蛇去到蛇窝。”
阮钰撇开先前的窘迫,随着应辰所言想了想那情景,也觉颇为尴尬。
应辰续道:“蛇窝里有三五母蛇,身上都有罪业,我便也顺手杀了。可惜蛇尸里没甚可用的,唯独蛇胆还有点好处,就剖了下来。而后我又去一趟古迹岛,书生还不算蠢笨,已划船走了,倒将海蛇的肉身留下。海蛇比他妻妾强些,除却蛇胆得用外,还结出一枚大丹,我也尽数取来。”
说话间,他不知从何处拎出一个两尺长的皮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想来就是蛇胆了。
一丝腥气自其中飘来,阮钰有些好奇,盯着皮袋子,问道:“可以瞧一瞧么?”
应辰将皮袋子往阮钰那边一推,道:“拿去。”书呆子一时胆子小,一时胆子恁大。
阮钰小心打开皮袋子,腥气更重,扑面而来。他连忙捂住鼻子,仔细瞧瞧,每颗蛇胆都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可见那些蛇精原身何其粗壮。其中有一颗比人头更大,想必就是海蛇所有。
应辰又捏住个碧绿色的珠子,搁在桌上道:“此为海蛇大丹。”
阮钰便往那大丹处看去,只见它色泽饱满,好似碧玉雕琢而成,但若是多看两眼,又会发觉其上有点点血丝缠绕,显得美丽之余,又有几分诡异。
不待阮钰询问,应辰已然为他解释:“那海蛇修了邪道,修成的大丹上自有罪孽,能轻易被人夺取。若是那些会念经的道士见了,将那罪孽超度一番,便可炼丹了。不过这玩意于你我无用,只颜色好罢了,你拿着顽去。日后若再碰上什么以物易物的机会,它或能派上用场。”
阮钰连忙摇头,推拒道:“兄长出了大力气才得此物,小生如何能拿?还是由兄长收着吧。”
应辰却是嘲讽一笑:“你当那海蛇有几分本事,也配叫我出大力气?”
他这般说,阮钰便被噎住。
应辰随手一抛,蛇丹倏地飞向阮钰,叫人猝不及防。
阮钰一惊,唯恐蛇丹砸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接。
应辰慨然又道:“蛇胆便不忙给你,回头泡了酒再送你一坛。”
阮钰面色大变,生生僵住。
这蛇胆出自吃人的蛇精,用它们泡酒,如何敢喝?但通溟兄一片心意,他又要如何拒绝?
正纠结不定时,应辰伸手一招,皮袋子便飞回他的手中,转眼不见了。
阮钰一愣,抬眼看去。
应辰挑眉一笑:“唬你罢了。”
阮钰才将提起的心放下,旋即无奈道:“通溟兄,你可真是……”
应辰大笑:“你若再嘟嘟囔囔,下回真泡给你喝。”
阮钰连忙摇头,又明白了什么,将手中蛇丹晃了晃,再小心收起,拱手苦笑:“多谢兄长,小生愧受。”
应辰这才满意。
不多时,天色渐渐昏暗。
茶水也已喝完,阮钰一边收拾茶具,一边说道:“通溟兄先去洗漱吧?”
应辰应了一声,走向浴房。
阮钰把那颗烫手的蛇丹揣回屋中,放在箱笼里藏好,摇了摇头。而后他又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