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安排后,李拾柴分别又在北门城头之上,在通往西门与东门的两端与吴军对垒处查看了一番,按照孟远的暗中叮嘱,让负责城头桥头堡任务的林大河,对兵力又重新进行了一番部署。
对于李拾柴一上来的这番调整,林大河十分不解:
被驱赶并压制到西门的吴军,在兵力上明显比压制到东门的吴军要多得多,为何却要将后续连队更多地调往通往东门的城头吴军。
难道,就因为城头上来自东门方向的吴军,反扑力度更大一些的缘故?
不过,他又很清楚,对于这种兵力调整和排兵布阵,仅仅一个李拾柴是不可能在刚刚看过双方阵势后,就能如此迅速并准确完成这种具有全局性质的研判的。
这里面,一定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对于林大河的疑惑,李拾柴根本没有任何解释,仅仅是在临下城头时随口问了一句:
“林大河,城头兵力六个连队,加上你本来的百人战队,这下你的兵力够用了吧?”
后续赶上来的六个连队,都是全员全装的一百五十人配置,共计九百人。
加上林大河的特别百人战队,正好一千人。
这一千人中,有四个连队都顶在面向来自城头东门吴军方向。
而对于西门城头来的吴军,只有两个连队。
好吧,不管怎样,城头之上的攻防战,在如此狭长、逼仄的战场,正是火器发挥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所长之处。
两头排出严实的十乘十火铳队,几个轮射方阵依次交替,如此反复,周而复始,加上弹药充足,又是一千人轮替,若是再守不住,那就干脆吐口唾沫淹死算了!
“老李,人在阵地在,这是将军在给我们上课时讲解那些经典战例,常说的一句话。”
“现在,我觉得我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也可以说这句话!”
李拾柴点点头,忍不住还是看了看西门城头方向,强调道:
“记住,无论西门方向吴军再多,只要他们不是疯狂冲阵,那边两个连队就只多不少,绝对不能从东门方向往西门调兵!”
“只要坚持到罗营长赶来,咱们就算完成任务。”
很快,李拾柴又从城头之上,一路查看着,最后来到了已经深入到城中的桥头堡阵地最前沿。
整个大通道,由李拾柴率领的这支由十六个连队规模的前敌部队,不算他自己的本部连队,有九个连队都放在了这里的地面战上。
现在的方碰山,感觉自己就是一位财大气粗的豪绅,站在阵前,即使面对一直莫名隐忍不动的对面那支压过来的关宁铁骑,他心里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一点压力了。
现在的问题,就只有一个:
弹药,弹药,弹药。
可以说,只要弹药源源不断,他现在下辖的九个连队,三个连队一字排开,轮番上阵,对面就是千军万马,他也有信心不再后退半步。
对于方碰山的担忧,李拾柴自然心知肚明,过来后,在认真巡视了一圈后,第一句话便安了他的心道:
“地面战不同于林大河那边的城头攻防战,弹药保障,以你这边为主。”
“而且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是,将军为咱们准备的第二批同样基数的弹药,已经在路上了。”
方碰山一听,顿时咧开大嘴道:
“这果然是一个好消息,哈哈哈,阵前我也给对面之敌提前预备了三道绊马索,就算将军说的万一吴三桂狗急跳墙,排出铁甲连锁重骑兵轮番冲阵,我也不怕他了。”
李拾柴鄙视地撇撇嘴,提醒他道:
“瞧把你紧张的,对面还不知道是不是吴三桂亲自压阵哩。”
“就算是他,你手里还有不少各式手雷,此时不用,准备留着下崽啊!”
方碰山马上敲了敲他的脑袋,连声道: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嘿嘿,集中起来扔出去一轮,别说一个吴三桂,十个吴三桂也得人仰马翻了!”
将这边城头与城内之事,全部安置好了,李拾柴终于心中大定,这才最后转身,重新来到了城外。
这时,早已等在北门口的陈学武通信兵,急忙迎过来道:
“李连长,陈连副正在陈永福部,还有他左右两翼的主将贺珍、李锦,也都在那边。”
因为已经知道了陈永福的恼羞成怒,所以李拾柴笑了笑道:
“陈学武没有亲自过来迎接老子,是不是那陈永福他们一直拦着他不放呢?”
可不是嘛——
通信兵一下子气愤填膺起来,张嘴便道:
“原本陈永福作为名将,还是克制。谁知在我们连副说了一万对十五万后,连他也开始冲着我们陈连副指手画脚起来。”
“他娘的,当时直看得我们,人人都想直接操枪干他娘的!”
李拾柴不笑了,瞪他一眼,飞马到了陈永福大军驻阵前。
陈学武远远一看,顿时笑道:
“文水伯,你若还有什么要说的,马上直接问他吧——”
“这位李连长,是我家将军身边唯一近臣,甚至你有什么不服气的,也可以直接说!”
唯一近臣?
李永福反而更疑惑了,扭头盯着飞马而来的李拾柴道:
“陈百户,你这句话又是何意?”
“娘的,本侯算是彻底搞不懂你们到底是怎样一套军中体制了,听上去你家将军似乎就是一人说了算,头上也再无一人压着他,竟然他娘的就只有一个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