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什么时候天亮了?刚刚不是傍晚么?”余音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惺忪,一头秀发被揉的乱糟糟的。
梦境里有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只停留在少年下跪的时刻,全然不知五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外边的雪停了就化,化完就下,原本温润和煦的春季竟然变成了冰封的时节。
窗外的桃花凋谢了一大半,残余的花朵与树干一起封印在薄冰之下。晶莹剔透,耀眼夺目,却又让人心中凄惶。
初一十五均是忧愁的看着她,面色难看得就像她重病缠身。
“别这么看着我,怪瘆得慌!”她吞咽下口水,不自觉的摸了摸胳膊。
“小姐你不记得了吗,那日你与清明谈话,忽然就头眼发昏神思混沌,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
“清明是谁?”余音使劲儿揉了两把头发,只注意清明这个陌生的名字。
“清明就是那日从郊外带回来的少年,您不会连这个也忘了?”
初一瞪着双眼一脸惊愕,极其轻巧的朝余音挪动着步子,生怕惊吓到她,得到个不愿意听见的答案。
余音甩了甩脑袋,刚才被忽略的关键之处重新在耳边回响。
“什么,五天!怎么可能,我身体好着么!本小姐可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那是了不得的!”
余音显然是不信的,可反驳到这里,忽然收敛了气势,环顾四周后招手示意二人过去。
待二人过去后,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既然我病得那么严重,梁言可有来看我,可还生我的气?”
想起之前因为做噩梦,怎么哄都不好的梁言气儿不仅消了,还对她心疼不已,百般温柔,这次昏睡那么久应该也能消气吧!
答案如她所料,这几日都是梁言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甚至为了照顾好她,梁言将所有公务都搬到了她的卧房,就在不远处的矮塌上。
梁言不敢睡觉,怕听不见她的需求,也没有时间睡觉,大雪忽至使得尚未被安置的灾民危在旦夕。
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有灾民在严寒与饥饿中死去……
“言言他身体吃得消吗?他现在去哪儿了?”看着空置的矮塌,余音着急了。
“不眠不休数日,身体再好也是吃不消的。
不过还好,前天的傍晚太子殿下到了,接手了部分公务,也分担了部分照顾你的任务。
现在倒是都不在府上,不过我想很快就能回来的!”
初一不停的叹着气,说话的时候多低着头,语气也沉重得很,跟平日欢快的模样相去甚远。
十五一直都不发一言,抱着剑倚着墙壁,双眸时不时望向窗外。就像覆了一身的风雪,萧索而凄寒。
“我哥到了为什么这副表情,你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余音逼视着初一,初一直接背过了身子。
她只好望向了十五,似命令似撒娇的说道:“你说了你是我的侍卫,你会听我话的。”
十五抬眸看向了她,沉默许久后才答道:“临河县出现了疑似瘟疫的情况,太子和伴读领着太医确认去了。”
“瘟疫?”余音暗自苦恼,如若是真的那可怎么办啊!
瘟疫向来被人视为洪水猛兽,古来因为瘟疫死亡的人可是数不胜数,要是哥哥与梁言不慎沾染那可如何是好!
可她既非医师也非仙人,去了反而添乱,只好按捺下焦躁等候着二人归来。
心烦之下,再次去了鹤归亭,却不想遇到了独立风雪的怀素。
他着了一身胜雪的白衣,如瀑的墨发被绸带束住,发带与衣袂飘飘扬扬,与飞雪、老松、仙鹤相得益彰,清冷淡漠得不似凡尘中人。
“你说人的生命怎么那么脆弱?因为一点儿洪水,一点儿风雪,一点儿病灾就消失了。”
不知道是自问自答还是知晓余音靠近,怀素轻笑着说出了这番话,话虽染着笑意,却无情得让人心生惧意。
余音不知道他此话何意,只觉得心头微堵,好似人类在他眼中犹如朝生夕死的浮游,生命脆弱短暂不值一提。
“人的生命虽然脆弱可人却有着奋力拼搏,向死而生的勇气,无论发生的天灾多么难以抵挡,都会有人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与天斗,与地斗,这就是人所展现的生机!”
听着她的反驳,怀素只是轻笑一声,赞同的有些敷衍。
余音懒得跟他辩驳什么高深哲理,恰好想起梁言将清明被带回府中一事误座惊喜,心里思忖之后起了打起了别的主意。
紧挨着怀素站立,却又因江风过大稍微后移,看起来就像躲在了怀素的身后。
而后压低了声音温软着语气唤道;“怀素……阿素,你还有冰心莲吗,能不能再给我一朵?”
她问得有些殷切。
应是担心怀素不愿,于是诚恳的补充道:我可以向你买,什么价格我都答应!当然……前提是你不能漫天要价,勤俭节约是我从小讲究的美德!”
怀素摇头轻笑,笑声多了真切。
微微侧过头,伸手就往余音白嫩的脸蛋儿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狭长魅人的双眼笑得半眯,使得浑身纯粹的仙气儿里掺进了一丝蛊惑人心的邪魅气。
“小音儿,你可是在消遣我,你说什么价格都答应,你又说不能漫天要价,你这哪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我看你呀,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算了,哥哥我不跟你计较,难得小音儿有求于我,哥哥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