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雷声不断,暴雨如注,宁央到翻滚到后半夜才睡着,醒过来时早上六点,身体一动紧跟着的就是全身的酸痛。
长发如瀑散落,脖颈细白,宁央摸了摸串着戒指的链子,而后转了转胳膊,躺死了一会才不甘不愿的爬起来:继续睡又没意思。
柳惠从屋里出来时看到宁央在门口摆弄花:“昨天雨下的太大了,这些矜贵的花可受不住,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宁央丧气的蹲着:“肯定活不成了!”
“找花匠看看就是。”柳惠看宁央穿的单薄:“太太先回去添件外套,先生提这事提几次了。”
宁央也觉得冷了:“嗯。”
柳惠看宁央站起来的不利落,说,“估计就是昨天运动过了,这事就得循序渐进着来,一整天都学身子肯定吃不消。”
宁央又困又累又腰疼:“慢慢来吧。”
“还有--”宁央看了一眼摇摇晃晃从房间里出来的邵栗,转向看柳惠:“花匠找不到也不用在意。”
都是理解,柳惠笑着点点头。
“天变冷了,小栗也去换件衣服--我去看看早餐怎么样了。”
……
顾起使唤着褚鸠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褚鸠则是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拿他当空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纹身店。
上午十点,顾起叼着早餐就跑到了纹身店。
“顾起,你要找师傅啊!”
纹身店的徒弟们和顾起都熟悉了,一看见他就打起了招呼,顾起再眼鼻朝天,也不会对这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客套话视而不见。
“嗯。”顾起咬了一口面包,去褚鸠常待的一间房,过了一会又沉着脸出来,没人!“褚鸠去哪了。”躲他?老子是那么好躲的?
“哦。”一个小徒弟说,“我们的颜料和画纸都快没有了,师傅去买了,那地方很近的,十多分钟就能一个来回。”
顾起搬了个凳子放在门口,坐着门神似的盯着外面,阴沉的脸色直接吓跑了一个两个客人,小徒弟们露头露面的往外瞅。
“你去劝劝呗?”高个子脸上还有颜料。
圆脸徒弟直接拒绝:“不去!”他才不去给顾起送人头!
高个子也不劝了,一脸惆怅的望着摇摇欲坠的房,“你见过咱们店里这几日的营业额吗?”
圆脸徒弟一脸疑惑:“嗯?”
“那是自从顾起来了以后啊。”不忍回想:“成直线式下降。”
圆脸徒弟往门口看,看到顾起‘萧瑟孤独’的背影。
“他……他也没做什么啊……”不能怨人家。
褚鸠让人把东西抬进去,然后沉着脸拎着顾起往里走,小徒弟们看不见了自家师傅,才一个抢一个的跑出来拿纸拿颜料。
“你没长眼睛吗?”褚鸠松开人。
顾起继续咬面包,一脸无辜:“什么啊?”
“客人!”褚鸠真想撕开他虚伪的面皮:“你往那一坐别人还以为阎王收魂呢,谁还敢来!”
顾起嗤笑不已:“他们胆小还怪我?凭什么怪我!褚鸠你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褚鸠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倒打一耙的本事是怎么样的他算是见识到了。
行!
“我什么时候忘恩负义了?”
老年人就是记忆差,忘这忘那:“昨天两个客人不就是看到我才进来的,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不是?”
褚鸠不知道他哪来的脸:“两个未成年人?”
“你自己放他们走的。”顾起说,“但他们进来了没错吧,那是我的功劳!”洋洋得意的语气。
褚鸠不知道他都是哪来的歪理,这臭小孩以前也不这样,在顾幕清跟前多听话,现在,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肚子里装炸药了。
免得被气死,褚鸠不跟他继续说这个,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鉴于两天的时间下来,顾起以其特有的排斥任何人的气场,让纹身店彻底与客人绝缘的事情,褚鸠拿他自己搬出去--因为房子是顾起的钱买的,为理由,勒令顾起不准再来纹身店。
但他显然没长耳朵!
想起这事顾起就沉下了脸:“顾仁涛来了!”
“顾……”褚鸠话一转:“他不是你爹么?他来这干什么?”
顾家老宅在c市北侧,而这里则偏南,倒也不是离的特别远。
顾起把吃的还剩一点的面包扔了,语气里都是厌恶:“还不是傅沉年,他手里有块地皮要政界的人把关,顾仁涛就来了。”
褚鸠满脸失望:“我还以为他是过来找你的。”
顾起看他那失望的样子,心里冷笑,巴不得他走?那就看谁耗的过谁!“你别想了。什么时候那女人回来什么时候再说。”
“顾起。”褚鸠摸了摸下巴,说,“我有时候在想,你现在,到底是厌恶你大哥是私生子,还是埋怨他去世的那么突然?”
……
会客室里茶香飘逸,顾仁涛气势沉淀如松,说话却缓和如风:“沉年,也就你想要那块地,市里那边才能同意,要是别人,这还不知道要拖多久。”
傅沉年说,“是手续办的齐全,我的人也跑了无数次,都等着今天呢,如此也算没让他们白受累。”
顾仁涛哈哈大笑,“你就知道我今天是带了合同的。”
两方人爽快的签了字,周言得傅沉年授意,带着顾仁涛身边的人出去喝茶歇息。
顾仁涛看这走向:“沉年有话要说?”
“确实有。”
傅沉年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