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不经感叹,他虽知杜畿受郡民爱戴,可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只不过他更直到第一次作战,一股气在,之后再作战,难有今日之况。
夜中。
大军首战大胜,杜畿下令今夜让众将士一起庆功,众人高歌饮酒吃肉,直到半夜才停。
“站住,你是何人?欲意何为?”杜畿帐外,两名士卒双戟交叉,拦住想要入内的王濬,高声相问。
王濬见状,便微微行礼,对两位军士道:“在下王濬,乃是弘农郡王家之人,特来找杜太守有事情相商议,烦请通报一二。”
“既是弘农王家,二位壮士可让他入内。”两位军士还未出声,只听得帐内杜畿声音早已经传了出来。
听是杜畿所言,两位军士便不再纠缠,收起双戟,让他入内。
王濬刚掀开帐布入内,迎面杜畿早已迎了过来,若是再迟几分,只怕杜畿便出帐亲迎他入内了。
此时的王濬因不修品行,故而乡里并不称道,这两年痛改前非,但终究时日过短,乡人也是多有疑虑。
如今见一郡之长如此,心中自然是欢喜不尽。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杜畿引王濬入座之后,开口相问道。
王濬回道:“鄙人姓王名濬字士治,弘农郡湖县人”
杜畿道:“阁下说有要事想商,不知有何见教?”
王濬见杜畿如此,知他做事过直,难怪朝中无人相助。
于是王濬也不废话,直接道:“太守可知道今日之胜,其因在何?”
杜畿道:“自然是攻敌不备,而将士用命,方才有今日之胜。”
王濬点头道:“太守所说,甚有道理,然而太守可知今日之战,有三不便否?”
杜畿疑而问道:“这个却是不知,敢问是哪三不便?”
王濬道:“我军急速行军,诸人疲惫,此为我之不能,乃一不便也;敌军为主我为客,以逸待劳,此为敌之能,乃二不便也;太守怜惜乡勇,虽急速行军却有保留,敌军早知,非是无备,敌军据坚而守,此敌有备待我,乃三不便也。”
杜畿闻言十分惊恐,但又想今日之胜,便转为诧异,又有数分疑惑。
王濬见杜畿如此,乃笑道:“此三不便,件件兵家之忌讳,然而今日却能屡犯忌讳而得胜,太守知道为何么?”
杜畿一时茫然,不知如何应答。
“敌军知我有备,又据坚而守,以逸待劳,得其天时地利;然太守恩泽百姓,诸人感怀,故而舍生忘死,奋勇当先,一举破敌,此得人和。
故而古人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吴子亦有云:在德不在险。今太守据德,故克之。”
王濬见杜畿茫然,正要开口解答,只听帐外声来,急忙看去,却是解县令李孚掀帐而入。
原来李孚与王濬一般,怕不知兵法机要的杜畿一时以为打仗不过如此,特意要来点醒他:告诉他今日不过百姓为报恩惠,一时奋勇、舍生忘死,不是轻易可以复制的。
不想来时在帐外听到二人言语,一时暗暗叫绝,不禁开口抢话。
李孚入内与几人相互施礼入座后,对王濬道:“我之所言,可有疏漏?”
王濬笑道:“解县令所言,正是我意。”
李孚笑道:“我观阁下,不过刚及弱冠,却又如此才华,此必是弘农郡守不能详查,为国家举贤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