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作北朝臣,纲常郑重。
宁为南国客,竹帛昭垂。
明王永治南天,天光化日。
乡里安居越地,地利人和。
叶开看着这两副对联默然无语,这是身居南圻嘉定的明乡人,共推吴仁静千里到北圻升龙来递给叶开的。
越南目前的明乡人可以分成南北两派,两派的处境也因为当年北郑南阮对明乡人的不同态度,而有所区别。
南圻的明乡人由于阮家优待明乡人而大多出仕,阮家的基层官员,很多都是明乡人或者跟明乡人都牵扯的人担任的。
比如眼前的吴仁静,历史上他就做到了工部尚书、嘉定协镇(类似汉代州牧的官职),死后还进入了中兴功臣庙。
他之后的著名明乡人潘清简,更是做到了机密院大臣、户、兵、刑三部尚书,被称为越南的李鸿章。
但在北圻,由于临近清朝,郑家害怕满清干涉,而对明乡人多有限制,北圻的明乡人所以多是耕读传家,在乡间活动,他们间接影响的汉人儒士或者学生,才大多活跃于官场之上。
吴仁静带给他的这两幅对联,历史上是挂于越南胡志明市明乡嘉盛会馆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常校长和陈诚等人还亲手书写匾额相赠。
而现在,本应该在今年修建的嘉盛会馆,恐怕是建不成了,因为由于叶开的强势崛起,导致了阮福映的猜忌,兴建嘉盛会馆起主导作用的吴仁静都把官给丢了。
“汝山,你的官职丢了?”轻轻的把手中的对联放下,叶开笑着问吴仁静。
还没娶阮氏玉琬的时候,叶开就认识这个字汝山的吴仁静了,或者说阮福映麾下的明乡人,叶开都注意过。
“郡公做的好大事业,那阮福映外宽内忌,怎么还容得下我等明乡人,不只是我,就连鄚公都已经归家闲住,只能读一读书打发时间了。”吴仁静嘴边露出一丝苦笑。
“那汝山就留在我这,侍郎以下你随便选吧!”
既是明乡人,吴仁静又是个擅长搞内政和外交的人才,叶开当然要重用他了。
吴仁静摇了摇头,“郡公以为我是为何要来这里?我可不是来求官的,郡公应该放在下南归,以待天时,更要显示你没有勾连明乡人的意图,勿使阮王生疑也!”
叶开摸了摸开始长了一点胡子的下巴,“汝山说的是,我本来就没有勾连明乡人的意图,这北圻之地就够头疼的了,哪还顾得了这许多!”
“真没有?”叶开说没有,吴仁静好像竟然还有点不满意似的。
“真没有!”叶开坚定的摇了摇头,他有点搞不清这个吴仁静的路数了。
叶开可没自大到,认为凡是明乡人都会向他聚拢的地步,人心难测,这些明乡人在越南已经安家上百年了,心里的感情更倾向谁,难说的很!
“那郡公就把这两副对联,还给在下吧,就当吴某没有来过。”吴仁静拱了拱手说道。
叶开一点没有迟疑,直接把这两副对联递给了吴仁静,吴仁静顿时就楞了一下,随后接过对联开始慢慢的往外走。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他长叹一声,又回头看着叶开。
“郡公真有没此心?”
“哈哈!”叶开乐了,跟我搞什么欲擒故纵的心理战术嘛,他对着吴仁静招了招手。
“汝山,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何必拐弯抹角的。”
吴仁静没法,只能有点尴尬的走了回来。
“郡公可知我等明乡人之心?”
说罢他又怕叶开说什么不知道,直接继续说了起来。
“我等之心,皆在这两副对联之中,耻为北朝臣,宁为南国客,可这南国客却不好当,一百多年了,仍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但天不弃我等远乡之人,幸得郡公天纵英才,我等如今正翘首以盼!”
一席话说完,吴仁静眼看叶开仍然还是没开口,只能淡淡的说道:“我北上之事,鄚公是知道的!”
看来这吴仁静确实是知道些什么,叶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我是广南阮家的女婿,本来是来帮人复国的,现在反要夺人家业,有些不好办呐!”
吴仁静郑重的施了一礼,“郡公有心就行,其他事,吴某等自会谋划,必然要让郡公之兵,兴的堂堂正正!”
叶开看了几眼吴仁静,只见他脸色肃然,显得胸有成竹,想了一会,也猜不透这个吴仁静要用什么办法。
阮福映现在对于叶开来说,确实有点不好操作,在外人看来,阮福映出兵相助叶开打赢了甘马昔之战,北上时,又供给粮米金银和民夫,叶开手下的一半泰西军人,本来也该是阮福映的,阮福映也大方的让给了叶开。
综上,在大多数人看来,阮福映不但是叶开的大(舅)哥,还对叶开是有恩的,人家都如此大度了,还要无端去夺人基业,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但要是不夺,阮福映始终是个威胁,谁知道这打不死的阮小强,会不会在什么给他来一下?
而且嘉定和九龙江平原如此富饶,该能容纳多少移民,该可以出产多少大米,实在让人垂涎啊!
所以听到吴仁静说有办法,叶开也很高兴。
“若是如此,我当设立嘉定巡抚一职,统管南圻之事,汝山当为此巡抚!”
吴仁静听着叶开给出的条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拱了拱手,嘴上却说着:“我非为高官厚禄而来,乃是为天南之地的汉儿计!”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