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有道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种彦谋现在得了皇帝的嘱托,自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种彦谋和皇帝商量了几句,便走出皇帝静修的净室,一路向外走。
他并没有先去垂拱殿,而是去了位于皇宫西侧的一处院落里。
在皇宫中看过去,这个院落小小的,像是个狭窄的小屋一般,门外有两个板着脸的太监,冷冰冰地看着种彦谋。
“此处不可通行。”
种彦谋抬起手中的牌子对他们亮了亮。
太监抬起眼皮看了眼,垂目闭眼,不动声色。
茂德帝姬拉了拉种彦谋的袖子:“可以了。”
种彦谋会意,拉着帝姬的手,试探地上前一步。
太监们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两尊石像一般。
种彦谋这才放心大胆地上前,推开小屋的门,里面有些阴暗,非常狭窄,却意外地没有什么空气不通畅的味道。
小屋里用布幔隔绝了人的目光,在布幔之前,摆着一张桌子,一个人就着昏黄的烛光查看着一叠厚厚的公文。
种彦谋进来,他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庞:“种彦谋种衙内,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出示一下陛下的御旨吧。”
种彦谋将令牌递了上去,心里也不知道行不行,有点忐忑。
那人被唬了一跳:“凰文令?陛下这是……”
他突然闭上嘴,放下公文站起身来,跪倒在地:“在下皇城司押司宋明,叩见大人。”
茂德帝姬这才高兴起来,出声道:“起来吧!”
宋明愣了愣,先抬起头来,看了茂德帝姬一眼,又看了眼手上的令牌,恍然大悟:“原来是帝姬殿下,卑职明白了。”
他双手举着令牌,将它递给茂德帝姬。
茂德帝姬得意地拿着令牌,在种彦谋身前轻飘飘地转了一圈,烛下美人如玉,裙裾如霞,美得不可方物。
她笑道:“原来父皇是将这令牌给我的!夫君,你要仰仗我咯。”
种彦谋心里狠狠地跳了两下,脸上有点发烫,目光飘到一边:“嗯,你我夫妻一心……”
茂德帝姬一听“夫妻”二字,脸色也大红了起来,口中讷讷。
“咳嗯……”
旁边的宋明总算是看不下去了,干咳了一声。
种彦谋和茂德帝姬吓了一跳,各自退了一步,看向宋明。
宋明被两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小声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二位是不是……可以说说有什么公干?”
他心里发慌。
茂德帝姬在皇帝面前受宠的情况,他们皇城司是一清二楚。
说不定人家就真的是带未来夫君过来玩玩,耍耍威风的,如果没有啥公干,帝姬大人恼羞成怒,那可怎么办?
宋明不愧是皇城司的人,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想到了办法:“原来如此,帝姬大人一定是来问那件事进展的吧!下官已经将报告都写好了,过一会儿就给您过目,您先忙,如何?”
茂德帝姬奇怪地看了眼宋明:“宋押司好奇怪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的什么进展?你且说来与我听听。”
种彦谋一看宋明被戳穿面具,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
这是被当场打脸,实在是令人痛不欲生啊。
种彦谋笑道:“不用给他添麻烦了,人家明明是为了你好,才打肿脸充胖子的。宋押司,我要请你调些人手,要胆子大的,六亲不认的,这次我们要抓的人,地位可高极了。”
宋明被种彦谋解了围,对他的印象大好,笑呵呵地说道:“衙内这话说得,我们皇城司怕过谁来?只要不是和陛下作对,天下我们谁都不怕!”
种彦谋似笑非笑地看了宋明一眼:“我也不害你,这次我们要将太子和郓王抓起来扣几天,省得他们影响朝政,你们可敢为君父效劳?”
“啊?”宋明吃了一惊,愣了半晌:“哈?太子殿下?郓王殿下?衙内,你这是要害我啊!”
种彦谋猛然把脸一板,呵斥道:“混账!我这是在救你啊蠢货!你们皇城司就应该是陛下手中的一条狗,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向太子和郓王献媚了?啊?如果这条狗不记得主人的手段,那我要和陛下好生探讨一下,皇城司到底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宋明唬得脸色蜡黄蜡黄的,双膝情不自禁地一软,跪倒在地:“衙内饶命!小的……卑职……下……卑职这就去调人!”
种彦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记住,要找最忠于陛下的,不怕死的,六亲不认的那种才行,明白吗?”
“明白!”
“若是走漏风声……”
“小的以人头担保!以性命担保!”
种彦谋点了点头,宋明才屁滚尿流地从小屋里掀起布幔,往外冲了出去。
布幔后面有一扇门,直接通往宫外的皇城司的本署。
皇城司本署占地面积非常宽广,里面的各种部门也很多很繁杂,是历代皇帝倚为心腹的部门。
但是既然是人组成的机构,那么皇城司不可避免地会有被人收买的可能。
好在皇城司终宋之一朝,都没有掌握实权,完全是一个专门进行执行的功能性机构,所以没有像明朝的厂卫一样为祸四方。
想了想皇城司手中握有的大量信息来源和资源,种彦谋有些心动。
和尚摸得,道士摸不得?
太子郓王能插手进来,我种彦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