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看种彦谋和虞家的人谈得告了一个段落,便感兴趣地问道:“听说海上碧波万顷,不止何时能平静下来?”
虞宪和笑道:“高衙内这话倒是问得别出心裁,我们都没想过这种事情。不过……若是海浪能平静下来,恐怕必有大灾吧?”
种彦谋说道:“海浪潮汐永不停息,这是因为在我们的地面上空,有月亮吸引着海水,月亮绕着我们转,就将海水带着到处跑,这就有了涨潮和退潮。而且涨潮和退潮都是和月亮的高度有关系,月亮到达天顶的时候,必然是潮水涨得最高的时候。相反,白天便是退潮的时候,因为月亮已经落下去了。”
虞宪和点头道:“汉朝的王充在《论衡》中写过,说涛之起也,随月升衰。后来有唐朝的窦叔蒙撰《海涛志》,将潮汐和月亮联系在一起,写得更加透彻,是我们海商必读之书。”
种彦谋感兴趣了:“此书我倒是没读过,若是虞先生有暇,还请赐下一本,借小子学习学习?”
虞宪和赶忙谦逊起来:“当不得‘先生’二字,衙内若需要,我一会儿便遣人将原本送来!”
种彦谋摆摆手道:“原本倒是不用,我只想要有虞船主注过的善本就好。虞船主注释过的版本才是更加价比千金啊!”
虞宪和有些脸红:“衙内,小人的注释暂时还没有……再说了,哪里敢在先贤的书上写注解,那都是大能才能做的事情,小人只是区区一个海商,实在是……”
种彦谋笑了笑:“等船主从新大陆回来,恐怕就有资格作注了吧。”
虞宪和目光一凝,沉思了一会儿,才展颜笑道:“等到那时,就算是衙内不提,小的也是要好好写一写的。想想,到得那时,还有谁敢和小的比海上的阅历?”
种彦谋笑道:“那我便静候船主佳音,到时候船主把经过写下来,我替你刊印天下,让天下都知道船主的名声!”
虞宪和口中虽然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双眼之中却是神采飞扬,显然是被种彦谋说得心动极了。
高衙内饶有兴致地听着他们两个聊了半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真好啊,我还没看过海呢。这次能不能带我一同去,也让我见识见识?”
种彦谋想了想,现在虽然城里确实是忙的时候——作为娱乐行业,人们越清闲的时候,就是娱乐行业最忙的时候。
现在还没出正月,正是一年之中最闲的时候,天天在勾栏里耍子。勾栏里的戏院每天都是连番上演各种戏码,什么白蛇传,西厢记,三国各种精彩剧目让京城里的百姓们看得如痴如醉。
种彦谋将后世各种有名的剧目,只要是宋朝之前,或者是时代没有明确的,都给默写了一份,交给李妈妈,让勾栏里的艺人们日日排练,按照时间表,将这些经典剧目一台一台地推出来。
而这些剧目也捧红了一批艺人,让种彦谋赚得盆满钵满。
基本上城中的勾栏和戏剧方面,都已经进入正轨,几乎不需要人太操心。
纪律上面,自从苦水井被一网打尽,之前汴京城里的各种阴暗势力没有了生存空间,要么逃蹿到其他的府城,要么从良。
负隅顽抗的基本被开封府收押,当作去年的业绩。
当然不至于到秋后问斩的地步,但是苦役和坐牢是免不了的。
拜此所赐,张三和李四的队伍又扩张了不少。新来的人立刻被他们扔到庄子里进行非常严格的军训。
拿张三的话来说,就是要让他们在军训之中,摆脱过去的习气,重新做人。
勾栏没人生事,再加上各大家族都严令家里的子弟,不得出门惹事,整个汴京城看起来还真像个朗朗乾坤,治安好了不止一点。
高衙内的作用本就是给勾栏的“风月宝鉴”保驾护航的,现在治安这么好,倒是让他无所事事,早就想跟着种彦谋出来浪了。
不过他看看种彦谋这边每天除了出操就是练功,自己先缩了三分,没敢往前凑,生怕被种彦谋抓去当样板。
但是这次高衙内是真的克制不住他的好奇心了。
大海是什么样子的?碧波万顷?永不平息的波涛?如同大楼一般庞大的鱼?
每样传说,都让高衙内悠然神往。
他恨不得现在背上赶紧长出两只翅膀,带他飞向海边,看看海上到底是个什么风景。
种彦谋摇摇头道:“现在去海边,风景还不怎么好看。要等到盛夏之时,找一片沙非常细,颜色金黄的沙滩,海水要澄清碧蓝的那种海湾,才是消暑的最佳去处。”
高衙内站起身来,踱了两步:“不行,我等不及想看!大不了我现在跟着虞船主去一趟海边,然后夏天再和你去找沙滩避暑!”
种彦谋挑了挑眉,觉得他并没有理由拒绝,便看向虞宪和。
虞宪和苦笑道:“一起去倒是无妨,只是小的事先要和高衙内说好,海边实在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这次打算从密州出发,那边是新开的港口,还没有多少人气,货也少,天也冷……”
高衙内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就看看海,不看人。”
种彦谋心里知道,高衙内的执拗性子犯了,便拍了板:“这样,虞船主这边也无需为我们操心,我们自去密州港看看海,顺便等你们到了那边,我们再为你们送行!”
虞宪和点点头:“如此……两位衙内不要嫌小的招待不周,实在是出航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比如说船只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