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军师!”
夜色下,阮氏兄弟纵使水性精湛,但在这不熟悉的海水中,黑漆漆的四周,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吴用给拖上来。
海水已经把他身上的所有衣物全部打湿,而且脸上已经没了挣扎的痕迹,显然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快,把水压出来!”
对比大多人手足无措的模样阮氏兄弟要算得上镇静多了,他们把吴用抬到不远处,将他放平,一下一下的压着胸膛。
周围是围着一起的宋江水贼众人,这么多人一停下来,人声马嘶不多时就开始传出了。
宋江心中焦急,但却毫无办法,只能祈祷吴用尽快醒来,同时,他的心中,各路神仙菩萨也被他求了个遍。
不能等了!
在夹山方向传来人声时,宋江心中立刻浮出这样的念头来。
“快,快走,你们先走,哥哥快走!我留下来殿后!”
就在他还想着该如何走下一步时,身边传来一道焦躁声音,粗哑的嗓子好似破了洞的船帆一样。
宋江回头一看,正是呼延灼带着几个兄弟退了一步,留在了后面,神色匆匆的催促道。
一时间,宋江心中那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名为义气的东西似乎死灰复燃了一下。
“好兄弟!”
他没有多说,上前给几人互相拥抱了一下,转头就走。
为帅者,不可有妇人之仁!
这是吴用交给他的,现在正是应用的时候了。
宋江带着大部队走了,临别之前,呼延灼给他留了一句话:“哥哥别担心,就算是死,咱也会把军师送出去。”
宣和三年,七月十一日,宋江再入淮南。
夹山。
“确定了吗?”
徐宁手上提着一杆细长钢枪,身上盔甲穿戴得整整齐齐,身姿显得雄伟之极。
他身边小兵立刻答道:“确定了,正是宋江水贼的踪迹,现在正在海边,想必已经和我军打起来了。”
二话不说,徐宁提枪上马,率领着部署在夹山周围的剩余部队朝海边赶去,在这里苦等了小半个月,他还以为是吴法天多虑了,现在看来,宋江水贼真是不知死活,竟然钻进这个明显布下的口袋阵中。
入了阵,那就别走了。
徐宁手上钢枪握的很紧,离战场越近,他心中的燥热就越浓烈,男儿志在建功立业,更何况他们这些为军将的人。
海州的北部海边,一场激烈的厮杀开始了。
宋江留下的几十人都是个中好手,个个手上拿着钢刀长枪,在匆匆赶到的种家军和禁军之中来回突进,因为处于夜色,再加上匆匆赶到,战阵杂乱,并未形成完整的战斗力。
所以,在短时间内,宋江水贼留下断后的人不过区区数十,却将包围过来的数百人打的节节败退。
“杀!”
手持双双铁锏的呼延灼瞪起铜铃大眼,两脚飞奔,在海岸上的地面踩出一个个凹陷,面对周遭包围过来的种家军和禁军,他却没有半点害怕,手上双锏飞舞。
“啪!”
一铁锏下去,一个举着盾牌的小兵手中的盾牌就瞬间炸开,化作了漫天木屑乱飞。
紧接着,呼延灼又是一铁锏跟上,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脖颈就被他铁锏打断,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似软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其他宋江水贼虽然没有呼延灼这般勇武,但是比起普通的禁军和种家军来说,已经能算得上是特种部队一样的人物了。
一时之间,数百种家军被压的头都不敢冒,甚至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呼延灼猛地一踹,将脚下一具倒下的尸体狠狠踢飞,望着前方仓皇退去的官军,心中说不出的快活。
“哈哈哈,什么种家军,不过如此!种相公后继无人了!”
他猛地一吸气,冲着逃走的种家军大声吼道。
“别骂了,快点走!”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呼延灼回头一看,是阮氏兄弟撑着已经幽幽醒来的吴用。
他赶忙收起双锏,招呼着兄弟凑到吴用身边,准备掩护他们撤退。
“大言不惭,宋江水贼在何处?速来与我一战!”
原本已经呈现溃败之势的种家军不知为何突然又涌了上来,远远看去,似乎人头簇拥,更加密集了。
在种家军中间,自觉地让开了一条小道,“蹬蹬!”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全副武装身穿铠甲手提丈八长枪的高头大汉撕扯着嗓子喊道。
随着这汉子一同赶到的还有从前后方包夹过来的种家军,呼延灼等人现在是右临大洋,上下左三面全部被堵住了。
和身边呼延灼阮氏兄弟愤怒中略带着慌乱的表情不同,吴用因呛水而显得虚弱的脸庞上升起了一丝慰藉。
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啊!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有了项羽命丧垓下的感触,然而心中却是空空如也,吴用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但他已经不想去想了。
他想了一辈子,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放,放我下来吧...”
闭上眼睛,吴用对身边的阮氏兄弟说道,因为声音很微弱,导致在第一时间他们都没听到。
“放我下来吧。”
他再次说了一遍,这次才被阮氏兄弟注意到,他们一脸不解的问道:“军师,你要作甚?”
在他们的记忆中,吴用是个有大局观的人,在这种时候是不会开头打扰他们的,所以阮氏兄弟才会感到疑惑。
吴用不想过多解释,或许他已经没有力气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