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真是陷入绝境了,不止是他,就连一向乐观的卢俊义燕青两人脸上表情也是难看无比。
敌人兵力众多,而他们三个此刻还失去了坐骑,同为骑兵还能逃一逃,战一战,可这变成步兵面对上百骑,若是个个身着重甲,手持重型武器还能打一打。
然而种彦谋只是出来狩猎,除了武器之外身上只罩了一个皮甲,卢俊义燕青两人更加离谱,他们根本不知道会发生战斗,所以除了衣物之外别无他物。
这也是为何两人明明身手不错却难以发挥什么作用的原因了,无甲之时,就算是轻飘飘的一支流矢也能对其造成伤害,更别说近距离的强弩射击了。
在卢俊义脚下,之前已经有些干涸的伤口又因为剧烈动作而挣开,痛楚的同时还有那再次涌出的鲜血,流到他脚下时,汇聚成了一个个血色的脚印。
这些都让卢俊义感到体力不支,他年纪比燕青大许多,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不再是昔日的少年,体能也渐渐开始走下坡路。
燕青还好一些,他正处于身体的巅峰时刻,一手棍棒功夫舞的比卢俊义还圆满,但就算是这样,也难以将全部射来的弩箭挡住,身上此时也中了几箭,步子都变得缓慢了一些。
“哒哒哒!”
接二连三的马蹄声临近,种彦谋眉目紧锁的看着为首的那人,正是被自己一招回马枪击杀坐骑的人。
张迪催马上前,手中长枪轻抬,对准了种彦谋眼中寒光闪现,头顶是正在爆开的信号弹,他知道必须尽快杀了种彦谋然后离开了。
种彦谋的目光在对方手中的长枪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带着些许紧张的说道:“你可想好了?我乃官家驸马,祖父老种相公经营西北多年,若是在此死去,你便是上天入地也会被揪出来!”
事到如今跑是跑不掉了,两条腿按理来说是能跑过四条腿的,可那是长距离行动,在这么短的距离,马匹的爆发力远超人类,就算是博尔特来了恐怕也不好使。
他不可能放任对方杀了自己,等死种彦谋是绝对做不到的。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谈了,他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不过大致的推断是被人雇佣了。
话语出口,张迪的步子顿了一下,种彦谋眼看有效,继续沉声说着:“再者我在大名府还有上万大军,其中有数千西军精骑,杀了我,你们决然跑不掉的。”
他声音冰冷,不断地给张迪施加压力,见对方步子彻底停住,开始犹豫起来时,种彦谋赶紧添柴加火,“你若是就此离去,我可以不计较这次的事情,只要你把幕后主使者说出来就行,我以祖宗名誉担保!”
说起来有些可笑,本来这种以什么什么担保的话最是不可信,但种彦谋知道,在大宋或者可以说古代,名誉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不亚于生命,谁若是被人知道了自己不诚信,出尔反尔,那在当地是混不下去了。
就连朝廷录取官员也有这方面的要求,更何况古人更重承诺,对祖先也更加敬重。
拿祖宗名誉担保自己不会追究,这算是种彦谋最坚定的誓言之一了,毕竟他的祖宗可以追溯到出生于五代十国的高祖种世衡之叔大儒种放,以及高祖北宋名将西军支柱种世衡。
这两者都可以算得上大宋有名的人物了,莫说西军,就算是鄙夷武将之风盛行的文人集团对两人也是赞不绝口。
除非种彦谋要做一个不肖子孙,不然拿了祖宗名誉担保只要张迪放他一马就不会追究此事后,还不依不饶,那传出去,天下人可不只是嗤笑种家这么简单了,朝中的御史谏官也会趁机发难。
古往今来,孝道素来是国朝推崇之道,种彦谋不尊祖宗,到时势必会让种家大为蒙羞,仕途很可能也会止于此地。
君不见昔日王安石,嘉祐八年,在东京陈说政事的关键时候,家中传来老母病逝的消息,直接辞官守丧,足足守了三年!
由此可见在大宋由儒家思想规定下的社会,一个人的品质对其的影响有多大,很显然,承诺就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古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燕昭王千金买马骨,另有商鞅立木取信,讲的都是关于一个人的诚信问题,而种彦谋拿出自己祖宗信誉担保,足以证明他的诚意了。
这话一出,果不其然,就算是种彦谋身边的卢俊义和燕青都不禁哑然,卢俊义出身富豪之家,虽说不像种彦谋这样地位尊贵,但是因为行的是商贾之事,反而最重诚信。
对于种彦谋的表态他自然是惊讶不已,能拿自己祖宗的名誉担保,即便是他这个商贾之家的子弟都不会轻易说出口,更别说种彦谋出身将门世家,祖上有许多有名有姓的将领,大儒。
而燕青也是颇为惊奇,他虽然无父无母,乃是一个孤儿,可从小受到的教育确实礼义廉耻,特别是他们这种与江湖中人打交道的,最是看重诚信,种彦谋如此之言,倒是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说假话。
毕竟,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不肖子孙的骂名。
“唔...”
张迪一愣,他没想到种彦谋竟然如此直言,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而且种彦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身份却是无比尊贵,年不及弱冠就建立了不小的功勋,又和官家联姻,迎娶了帝姬,此次还是以淮东制置使的名义北上伐辽的。
若是这么一个任务死在了自己手里,不说皇帝老儿如何围剿自己,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