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与转运使在大名府元城外遇刺的消息很快就在大名府传开了,这可不是别人,而是正要领兵北上,去试辽人锋芒的种彦谋,两者身份尊贵,却在堂堂路治之外被人袭击,这其中的猫腻很快就被人发现。
就算大宋再怎么孱弱,马贼也没嚣张到敢在路治周围晃荡的程度,这里可是驻扎着河北路数万大军!
方腊宋江之流是比他们还要猖狂,可是现在不都已经伏法了?在平定两者之后,没有哪伙贼寇会这么不开眼的招惹是非吧?
更何况,招惹的还是最近势头正盛,在朝堂上红极一时的种彦谋,他可是刚刚与官家最宠爱的茂德帝姬完婚,手上握着上万大军,堪称一代少年豪杰。
与此同时,种彦谋侥幸逃过一劫的消息也在朝东京急报,一个骑着快马的骑手正在从大名府启程,飞奔向东京。
“雨水不停,山路崎岖,此行,可以撤了。”
在滏山之下,展开了长达三天的大规模追剿之后,连张迪的一根毛都没看到,邓肃便对种彦谋提议可以离开了。
样子已经做到,继续留在这里那倒真成了浪费时间,毕竟他们主要目的还是北上试探辽人的。
种彦谋深以为然,眺望着大营前的滏山,层峦叠嶂的山脉给予这片土地中隐藏之人绝佳的保护,而相比之下,回望大名府的方向,就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了,和之前的行程比较一进入滏山之中,整个队伍的速度就下降了许多,一日能搜查个一二十里的都算不错的了。
这便是平原和山地的区别,种彦谋不敢想象如果是比辽人还狠的金人骑兵南下,这河北能守多久,亦或者说,能顶几天?
“嗯,准备一下,明日撤离,朝沧州地界出发,到那里和林冲他们会合。”
种彦谋略加思索,便同意了邓肃的提议,确实只要做做样子,将他被张迪偷袭然后暴跳如雷想要报仇却不得不因为伐辽的原因而掉头北上这种姿态做出来就行了。
反倒是入戏太深,做的太过会让童贯起疑,点到为止才是最好。
只是让种彦谋有些担心的是,现在陈亨伯没有调兵遣将剿匪那是因为自己出手了,若是自己收兵北上,陈亨伯会不会接手来继续围剿张迪?
虽说他对陈亨伯手里的河北禁军不怎么看好,但这两方对他来说都不是敌人,甚至可以说是潜在的盟友,互相若是攻击的话终究是便宜了童贯。
夜幕下,已经得到命令撤出滏山在昭德镇休整的大军之中,种彦谋点起油灯,捧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在身上箭伤才刚刚开始结痂的时候,种彦谋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每日早晨的热身也基本没了,因为大腿上也有伤所以骑马也不是很方便,每天出去的时间不多,但他年纪轻轻的,精力正旺盛,只能读书来消遣了。
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不能手下士兵的强度提升上来了,自己的指挥能力还是平平,种彦谋之前一直没时间那是因为要忙各种各样的事情,每一样他都抽不开身,还得练武用以保命。
现在正好,时间充裕,赶到沧州也不可能就什么准备不做直接跨过边境就开打,至少也要准备一个月,等到后方的粮草集结完毕,运到地方,也搜集到了一定程度的情报才能北上。
这一段时间,正是种彦谋头悬梁锥刺股的时候,就比如他手上的这本书,名叫《武经总要》,乃是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元老曾公亮和丁度共同编纂含军事理论和军事技术两大部分,乃是将门弟子的必读之书。
要是其他的人,比如杨再兴,韩世忠等人基本都读过了,毕竟他们都是被当成将领培养的,只靠一人的血勇那是绝不可能成事的,文武双全不说了,兵书至少是要看的。
也就是种彦谋被种师道当成宝贝,没有遵循将门子弟的传统在前线磨砺,而是被送到了东京,任其花天酒地,使劲败家,只要不搞出大事都没关系,这种情况下,种彦谋又哪里有什么读兵书的心思?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这前人没栽树的话,就只能靠他种彦谋自己努力了。
“料兵,夫大将受任,必先料人,知其材力之勇怯,艺能之精捅,所使人各当其分,此军之善政也。古法:马步三军,每军一万二千...”
次日,当星光渐渐褪去,白昼的光亮落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照耀的逐渐清晰起来时,军营之内已经是哨声大作,三天的急行军之后又是连续几日的搜山,滏山虽然不大,也不高,可其山势一点也不缓和,陡峭之程度就算是附近的老猎户也不敢深入。
可想而知,底下一万多种家军在不知道内情之下,满心怀着为种彦谋报仇搜出那伙马贼的心思,漫山遍野的找了三天后,一个人影都没找到,就这么北上了。
他们的内心肯定是有诸多不甘的,可惜时间不等人,加之军令如山,军队集合的速度依旧是很快。
先行的是一万种家军,他们是步兵,而且这三天的搜查任务都是由他们来完成的,三千西军精骑则是负责在滏山周围巡查,斩断张迪他们出逃的可能。
上山找人是个体力活,更别说在秋雨绵绵之下泥泞的山路之上了,或者说,这里哪有什么山路,外面还有些猎户樵夫走出来的小道,里面就是一片原始景象了。
所以步兵先行,他们速度会因为体力不支以及天气原因慢许多,而骑兵负责殿后。
因为大腿上的箭伤,种彦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