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内,不知从何时起传出了种彦谋在河北遇刺的消息,其震撼人心之程度不亚于辽人南下。
作为官家的驸马,与官家最宠爱的帝姬茂德帝姬赵福金刚刚完婚没多久,未及弱冠便手握重兵讨伐辽人的人物,在北伐的路上被人刺杀了,这简直就像一颗炸弹一样,瞬间引爆了整个东京和朝堂。
这些股票被东京上百万人口消化的一干二净,虽说其中过半的大头被各路官员,贵族,巨商给拿走了,但是汴梁天量的人口仍然是能将剩下的股票给一口吞下,种彦谋的这手股票对于东京这个巨大的市场来说。
只能算得上激起一片涟漪,根本没达到惊涛骇浪的地步。
而种彦谋遇刺,则代表着官家对驸马府以及种家的宠爱迅速衰减,南洋衙门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为种彦谋特别设立的衙门肯定也会迅速失势。
到时候,别说下南洋殖民了,就连种家自己的产业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这股票是种彦谋一手搞出来的,如果有人将种家的产业夺了去,不认这些股票怎么办?到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知道,东京城的百姓可是见惯了朝堂上的潮起潮落,种彦谋风光时候自然是风头无量,连南洋殖民衙门这种怪异无比,根本不符合礼数的衙门都能被官家给搬出来,可见其权势之大,或者说对官家的影响之大令人震惊。
但是人走茶凉,若是种彦谋遇刺身亡,恐怕南洋衙门不是被解散就是就此成为清水衙门,那闹得沸沸扬扬的殖民活动应该也会被就此叫停。
君不见神宗朝王相大刀阔斧的改革,青苗法,均输法,免役法等新法,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因为遭到了太多人的反对,所以在王安石下野之后,这些对于大宋本来是一剂强心剂的新法都被相继废除了。
而种彦谋的南洋衙门和股票,似乎正有着这种风险。
一时间,东京城中人心惶惶,皆奔走相告,或是找人探探宫里的风声,或是派人去河北问问消息,总之,种彦谋的安危在这几天内,成了汴梁人最关心的事情。
延福宫内,已然为此时操心不已的徽宗此刻的表情绝对是近年来最为阴鸷的了,就算是朱勄在江南搜刮花石纲搅的方腊造反之时,他都没这么难安。
就如同伯乐遇良马一样,徽宗沉寂诗书画卷许久的内心因为种彦谋的出现而出现波动,这么一个身份合适,又不贪恋酒色权力,同时具备了一定的能力,还对他忠心耿耿的家伙,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
大宋的弊病他不是不知道,然而实在是积重难返,以如今朝堂上的人来看,就算他徽宗有心中兴大宋也是希望渺茫,索性,干脆寄情于文学之上,做一个昏君也无妨。
但种彦谋让他看到了开疆拓土,收复燕云,重现汉唐盛世,万国来朝的希望,水泥,精钢,羊毛,火铳,新大陆,这些都是能给大宋带来强大的东西,一一被种彦谋搞了出来。
更何况,种彦谋如今才十八岁,一辈子还长着呢,就算他死后,种彦谋还可以继续辅佐日后的大宋皇帝,如果几十年都能有种彦谋里里外外操持,徽宗相信,大宋别的不说,收复燕云是绝对能行的。
“陈畅,陈畅!”
他心中焦虑,招来陈畅问话,等到陈畅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后,赵佶开口便问:“可遣人去河北问问情况吗?种彦谋到底是生是死?”
哎呦!我的官家啊,这才过去没一天的功夫,就算是西域的汗血宝马他也跑不到地方,这东京和北京大名府之间隔着四百里路呢,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种彦谋他到哪了,八百里加急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回消息的。
不过这话只能在陈畅心里嘀咕,他面上露出苦笑,讪讪着低声说道。
“官家别急,驸马他身边有重兵环伺,寻常宵小根本近不得身的,再者说了,驸马可是出身将门,一身的武艺盖世,谁有这个胆子去招惹他!”
赵佶不为所动,脸色依旧难看,嘴里呢喃着:“朕如此重视种彦谋,谁这么大胆子敢动他?”
这一声带着被打脸般意味的话音刚落,赵佶就眯起了眼睛,手指骨头被他握的啪啪直响,旋即,赵佶脑袋一动,锐利目光射向陈畅。
“去查查,东京有谁最近小动作不断,三天之内给我个名单。”
他的语气颇为冷厉,身子平缓的躺在椅子上,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陈畅心中冷汗直流,这是要大开杀戒的节奏吗?
没想到种彦谋在陛下的心中地位如此之高,看来有些人要倒霉了...
陈畅不敢多想,当即接下旨意,随后颤巍巍的问了一声:“陛下,这,奴婢用什么名头行事啊?”
陈畅心中为难,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答应,等到反应过来后才觉得不对劲,他是太监,可以代皇帝安抚官员,出镇地方,可这调查官员的事情这可是头一回,难不成,官家要让他领皇城司去查人?
正当陈畅为此疑惑的时候,赵佶却是发话了。
“你自领皇城司查人,等种彦谋回来后,让他充任皇城司提举,给朕好好整肃一下这京城,太不像样了!”
果不其然,在陈畅心中遐想连篇的时候,赵佶的一番怒斥已然是出口了,陈畅连忙点头应下,忽的,他发觉官家是不是说了什么别的。
“皇城司提举?种彦谋?”
嘶!种彦谋此次若是不死,回来之后恐怕童贯他们不好过喽!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