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和北方的金人相比,还是更加文明的大宋对于燕云十六州的汉人更有吸引力。
“大宋文治武功无意不强,昔日太祖尊崇士人,天下士子都因此受益,有此等仁政在,何愁国家不兴?”邓肃捋须答道,攻下永清城的简单程度到现在还在不断刷新着他的三观,对于委身于种彦谋门下,他更觉得这不是一个错的选择了。
特别是当看到种家军表现出的坚韧战斗力时,纵是不通兵事的邓肃也知道,这是一支强军。
夜幕降临,从沧州出发,经过清州的一支粮队正朝着宋辽边境进发,因为距离永清距离很近,所以这支粮队并没有人押送,像这样的粮队隔一阵子就要装车出发,毕竟现在种彦谋他们是在敌国境内,筹集粮草很是困难,不可能为了粮食就分兵四下收集粮食。
若是被辽军找到机会各个击破的话,那岂不是就全完了?
沧州城下,耿南仲他们乘坐渡过黄海的船只一一的靠在码头上,此时的天气已经和来时的没法相比了,渤海周围一圈都结上了冰,就连浮阳水也不能幸免,如果不是在码头内,恐怕这些船要被冻得不能行动了。
虽然现在也和被冻上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迟迟没有得到东京方面的消息,杜充有些慌了,特别是当前线传来种彦谋一日下永清这个重磅炸弹的时候,他忍不住跳脚,暗骂自己莽撞。
本来他是想借着给种彦谋添乱一事获取童贯的好感的,现在种彦谋不仅没挂,还在辽国大杀四方,可以想象,等到种彦谋率大军回师的时候,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怎么办?
没办法,实在是他人微言轻,不过一个小小沧州知州,而对方可是官家驸马,如今身领上万大军,就连太师童贯都偷鸡不成蚀把米,到现在都没有动作,他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自上次的仓库爆炸之后,种彦谋就在沧州布置了一些兵马,时刻警惕着他,甚至还有人在暗处对自己进行监视,杜充知道,这定是那种彦谋的手段了。
“吾该如何是好啊...”
杜充仰天长叹,身边一众幕僚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如果说此刻许岳松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不是跟随衙内杀辽人,而是提起长枪,跑去沧州城一脚踹开狗官的衙门,在其肚子上来回捅个几十下,就算如此,也不能消解他心头之恨。
烧伤的感觉绝对不会太好,事实上,许岳松这种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他在爆炸发生时,因为有着杂物的遮挡,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当然,受到伤害多的此时已经没救归西了。
剩下的也就是他这种轻伤患者了,不过即便如此,那场刻骨铭心的爆炸还是给许岳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胳膊,胸膛,肩膀,背部,等等地方上的伤痕时刻在提醒着他,决不能忘记那场惨烈。
也因为受伤的缘故,许岳松和跟衙内出兵北上,围攻永清彻底无缘了,他被留在了清州养伤,而据大夫的话说,就算许岳松运气贼好,受伤的面积不大,想要完全康复,也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许岳松遥望星空,暗暗握拳说道。
...
不知是不是宣和三年的冬日相较往年更加的寒冷了还是其他原因,京东东路青州知府张叔夜最近有些感冒,按照大宋的说法,这叫染了风寒。
在衙门里处理了一些公务之后,张叔夜就感到有些乏了,他没怎么说话,只是起身给了身边幕僚一个眼神,随即就踏门而出了。
冬日,恐怕是大宋乃至整个世界人类最闲的时候了,骤降的温度将每一个人都锁在家里,没人动弹自然事情就少了许多,只不过和张叔夜这种不愁温饱的大官来说,青州的其他百姓就没有他这么优哉游哉了。
可对于张叔夜来说,他丝毫不认为自己这是在优哉游哉,身处这名利场中,就算他远离朝堂,处于江湖之远,可是汹涌大势之下,张叔夜也不能独善其身。
“彭弛啊,北边可是传来了种彦谋幸免于难的消息,你怎么也不说话?”
跟在张叔夜身后一同出了衙门来到后院小憩的彭弛闻声一动,边走边说。
“种彦谋与童贯之争本不该出现如此手段,可是现在有人对种彦谋下了杀手,官家聪慧无比,定能猜到是谁,如此之事,不是嵇仲兄能插手的,还是稳坐钓鱼台静待最后谁人胜出的好。”
彭弛面色如常,没什么波动,但是一番话下来却是让张叔夜频频点头,不禁笑骂道:“得宛俞真乃吾之幸事啊,哈哈哈!”
对于张叔夜的夸赞,彭弛没什么动静,只是微微笑着,继续说道:“眼下种彦谋已北进清州,相信不日就会出兵北上,就看他能否打一场漂亮仗了。”
“有种师道为其背书,听闻还派了三千西军精骑前往助阵,这都是官家默许的,种彦谋又不似寻常黄口小儿,某不敢狂言,至少只要种彦谋不蠢到进逼析津城,那就不会遭受太大的损失。”
张叔夜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已经有些发白的发鬓在风中岿然不动,他脸色显得肃穆起来。
蓦的,他一回头,看向彭弛,“宛俞你也知道,在海州时种彦谋手下的兵马如何?”
彭弛沉吟片刻,豁然开口:“非地方禁军能比拟,唯有西军能力压一头。”
张叔夜笑了,点头道:“是了,这还是前段日子剿宋江时种家军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