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好汉,你可能不知道如果动手,后果会有多么严重,我劝你好生的放了我们,种彦谋与我们是何干系也与你没关系。”
虞允文心中焦急,如果赵构的身份被发现,保不齐这些人会生出什么异样心思,此时他纵使有再多的计策也难以实施了,这简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无奈,虞允文只能虚张声势,希望对方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趁早退去。
张迪乐了,这小子还威胁起我了?
他拿起刀鞘,催马朝前过去,伸手用刀鞘戳了戳虞允文的身体,哼哼嗤笑道:“不过是两个十来岁的毛孩子,说话如此猖狂,难不成,你们还是童贯的儿子不成?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张迪这句话倒是引起了身后上百弟兄们的齐声大笑,很显然,对于这些河北的汉子们来说,童贯在他们心中的刻板印象就是太监,没儿子的那种。
“你,你!”赵构怒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皇家贵胄,即便身处险境,也不是如此被人羞辱的。
“啪!”一把手按在了赵构即将拔出长剑的胳膊上,虞允文冲赵构缓缓摇了摇头,随后表情复杂,充满踌躇的看向了张迪等人。
这种情况,以虞允文一个十一岁小童的应变能力已经是极限操作了,他所能想到的,只有把赵构皇家招牌搬出来,期望对方能知难而退,不要做冒险之举。
在张迪等上百汉子的注视下,虞允文开口了。
“你问我们和种彦谋是什么关系?”
张迪笑着点头:“嗯哼,是。”
“那你且听好了,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就是...”
事到临头,虞允文又犹豫了起来,他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一时间语无伦次了。
“是什么?不会是种彦谋的私生子吧?我记得他才刚结婚不久,不对不对,这年龄也对不上,嗨!”张迪先是自己天马行空的脑补了一番,而后拍了拍脑袋自嘲了一声。
虞允文眼见就要按奈不住赵构了,额上的汗珠都要掉下,急中生智间大喊了一句,就是这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虞允文自己都愣住了。
...
固安与永清之间的土地之上,宋军与辽军对峙了三天,期间两军的斥候骑兵部队交锋不断,但就是没有出动主力。
“这个种彦谋,哼,我在等援军,他在等什么?”
耶律大石目光在地图上一扫,便止不住的冷哼起来,之前的骑兵落败并非是毫无用处,至少,让他确定了种彦谋军中有一支人数不少的精锐骑兵,而且装备的武器极为犀利,以他军中现有的防御根本难以抵挡这样的箭矢。
如果贸然进攻的话,损失必定会异常惨重,这种情况下,以耶律大石的经验,跟种彦谋继续拖下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毕竟这里是辽国境内,种彦谋的粮草势必要从后方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不说粮道的安危了,就是这一万多人人吃马嚼,每天需要的粮草也不是一个小数目,眼下马上已经十一月份,届时天寒地冻,他不信种彦谋能继续这样继续待着。
“林牙!郭药师回来了!”
耶律大石正心中谋划着如何对付种彦谋,一个小校钻入营帐,轻声说道。
郭药师?他不是被宋人俘虏了去吗?
耶律大石眼睛转悠间,口中说道:“他现在在哪?带来见我。”
郭药师走进耶律大石的营帐时,身上的伤还影响着行动,所以每走一步都极其别扭。
“属下拜见大石林牙!”
他没敢抬头,径直来到中间后直接深深一弯腰,拱手说道,只是这话说的郭药师有些龇牙咧嘴,等他听到耶律大石的轻嗯声直起腰板后,腹部的绷带又被重新染红了。
耶律大石目光一瞥,不动声色的扫到了那里,“怎么逃回来了?宋军看管的如此松懈?”
这话听得郭药师心里直发凉,种彦谋放他回来是好的,可是看这样子,如果过不了耶律大石这一关,大概率是要被当做细作处死的。
郭药师沉默了片刻,蓦的抬头直言:“不敢隐瞒大石林牙,宋军主将种彦谋见我是汉人,想要招降属下,此次回来便是想让某做细作的。”
“哦——嘶,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说出来,不怕我杀了你祭旗吗?”
“大石林牙说笑了,宋人软弱,正面敌不过我大辽,偏偏喜好这种鬼魅伎俩,属下是假意答应种彦谋,想的其实是如何将计就计重创宋军。”
郭药师说话时语气极为平静,腰间不断涌出的鲜血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表达。
“...”
耶律大石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其豁然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后,脸上喜色浓郁,指着郭药师骂了一句:“你这小子,来人,带他下去医治,这伤短时间是上不了战场了,宋军的事你暂时别操心,好好养伤。”
成了...
郭药师心中稍定,不过他一刻也不敢放松,尽管他说的都是真话,但谁能知道耶律大石到底是怎么想的,伴君如伴虎,实则和上位者相处都差不多是一个道理,必须小心翼翼才行,不然哪日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属下谢过大石林牙!”
在郭药师缓步退下之后,耶律大石表情逐渐平复起来,眼中透出一抹深邃目光,射在了地上的一滩深红色的鲜血上,久久没有移动。
这血是做不了假,可是他的话又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