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彦谋听到赵经纬说齐云社退出蹴鞠行业,心里有些惊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几秒,书房里陷入尴尬的沉寂。
种彦谋赶紧挖空心思,想着说点什么,心里一着急,脱口而出:“然后呢?”
然后呢?
赵经纬鼓着眼睛,看着种彦谋,好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夯吃夯吃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齐云社想要加入种衙内的官办蹴鞠赛事之中,不知道种衙内是否愿意接纳。”
种彦谋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疑问:“之前我不是邀请过你们参加吗?难道你们当时没想参加?”
赵经纬张口结舌,过了一会儿才找了个理由:“衙内,小人是想……将齐云社并入衙内的体系,和衙内的球社一同训练,接受衙内的整编。”
种彦谋这才听明白赵经纬的意思。
他不由得向赵经纬投去赞赏的目光。
能够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心,还有什么愁的呢?
赵经纬心情依然非常忐忑。
他又不敢盯着种彦谋,只能微微低头,注视着身前脚下,等待种彦谋的最终决断。
种彦谋笑了起来:“赵社长真是识时务。”
赵经纬一急,正想辩解。
种彦谋抬手道:“这并不是责备赵社长,其实从古到今,我们可以看到娱乐项目的品味一向是呈现下跌的态势。之前也许我们的蹴鞠是非常讲究礼仪,讲究风度,讲究各种花巧,让观众赏心悦目。
但是官办的蹴鞠规则,赵社长可窥得了什么奥妙在里面吗?”
关于此事,赵经纬简直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几乎憋红了脸蛋,才憋出几个字:“官办规则,好看!”
种彦谋激赏地拍了拍巴掌:“不愧是汴梁城蹴鞠行当的龙头老大,一句话说得真到位。没错,这种蹴鞠比赛,才好看,才能激发人心中的血性,才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跳下场子里和球员一同战斗,对不对?”
赵经纬心有戚戚地点点头。
当时他被种彦谋击败,心里充满了失落感,却并没有感到生气和仇恨,而是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悔恨,对队友感到抱歉,心里又充满了斗志,希望能在之后的比赛,和种彦谋一较高下。
这不正是被激发了血性吗?
平常他们蹴鞠比赛,大家其乐融融地像是聚餐一样,大家开开心心各踢各的轮流来,一团和气,说是有技巧,但实际上都靠个人能力,配合都不重要,更不要说什么阵型,什么战略战术了。
赵经纬只是经历了一次正经的比赛,心里就有了无数种想法,每一种想法都天马行空,让他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二。
说是说离开蹴鞠行业,但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离开呢?
到现在为止,那些传统蹴鞠社的社长们,还在背地里对赵经纬的离开,表示弹冠相庆吧?
不知道等他们明白,这只是赵经纬的文字游戏,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怒发冲冠?
口不择言?
呵呵……
赵经纬心中笑了笑,对种彦谋说道:“自从那一次比赛之后,我社中上下球员,无不对官办蹴鞠比赛充满了向往。这才是男人该玩的蹴鞠。所以我们希望的不仅仅是参加比赛,还希望能够从根本上接受衙内的改造,成为官办蹴鞠行业的一分子。”
种彦谋点点头:“你的来意,我清楚了。你的诚意,我也相信。现在只剩一点,你必须让出一些股份,由我和高衙内购买,对你们球社进行注资。价格你尽管开口。”
赵经纬笑道:“衙内想要股子,小人愿意亲手相送,分文不取。”
种彦谋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别说这个虚的。进了官办比赛,你们球员可就没时间再出去表演接私活了,你们必须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球场上努力训练,连吃的喝的都必须严格规定。
不给你钱,你拿什么去养球员?拿什么留住他们的心?银钱终归是多多益善的。”
种彦谋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小册子来。
这是用种家活字印刷印制的官办蹴鞠训练手册,上面将每天每个球员要做什么,要吃什么,要给他怎样的鼓励,都写得详详细细。
“按照这个册子上说的去做。每个球社大概三四十号人,加上社里的杂役、大夫之类,每个月开销都要达到一万两银子,你说要不要钱?”
赵经纬吃了一惊,双手捧过册子去看,只见其中环环相扣,将整个训练体系都包罗了进去。
其中核心的目标就是提升球员的身体素质,有针对性地加强球员的技巧,再提升球社内部的配合,最终能达到如臂使指一般,教练在场边对队长喊话,就能按照事前商量的战术,对对方进行攻击。
这可是……
这可不就是战阵之法吗?
赵经纬浑身感到一阵颤栗,才想起来,面前这位衙内,乃是西北边军老冲相公的嫡孙。
将门种子,会战阵之法有什么奇怪的?将战阵之法搬到蹴鞠场上,这是正常操作!
赵经纬一下就觉得豁然开朗,对种彦谋再无怀疑。
他仔细地将册子看过一遍,心里已经有底,才将册子还给种彦谋道:“感谢衙内赐予此书,不过小人不敢带回,还请衙内收下。”
种彦谋摆摆手道:“不用担心这里的内容被别人看到。对于我来说,大家都来玩官办蹴鞠比赛,这才能让比赛越来越好。若有人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