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考验种彦谋各个产业,各个团队配合作业的机会。
然而事实证明,不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有那么顺利。
种彦谋正在现场监督贫民们登记姓名造册的时候,先行赶到户部的李妈妈遇到了刁难。
“种衙内府上的?”
接待李妈妈的是个小吏。
民间垦荒购买农具、种子之类的杂务,自然轮不到户部的正经官员出马。
户部的老爷们可忙了,哪里有空管这事儿?
于是这种事情一般也就几个小吏员出面。
这个姓胡的户部小吏色眯眯地看了几眼李妈妈,不怀好意地笑道:“想要买什么?随便挑,不过价钱可不怎么好商量。”
他说着,将一张价目表递给李妈妈:“要么,你按这个价格来,要么就算了。”
李妈妈一看,顿时大怒:“这上面价格是市面上的三倍,你们真的是户部吗?”
户部提供农具一般是用来劝农,支持地方上的农业发展,各种农具和种子都是平价,甚至低价提供的,并不对外零售。
毕竟农业是否发达,关系到地方官和户部的业绩,少赚点钱多换点业绩,是每个户部官员都乐意做的事情。
然而李妈妈现在拿到的价格,则是完全和户部的意旨相背离的。
小吏根本不把李妈妈的怒火当回事儿,吊儿郎当地笑道:“市面上便宜,你去市面上买咯,何必来户部呢?反正我们户部就这个价,你爱买不买。”
李妈妈气得几乎要咬碎银牙,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她虽然被称为妈妈,实际上不过是三十许的妇人,又保养得好,年纪甚至像是双十年华,又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在身,让小吏一时看得两眼发直。
李妈妈看着小吏神魂颠倒的样子,心中怒意更浓了。
要知道她日常打交道的都是些什么人?
梨园中的老前辈,高官的子弟,就算在皇帝面前,她都能说上几句话,这等小吏,早已经不能给她带来困扰了。
没想到没有靠着皇家办事,居然会遇见这样让人不快的事情。
李妈妈隐隐知道对方仗的什么势了。
敢和种衙内对着干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储君……
呵呵……
李妈妈心里冷笑一声。
她想起皇帝临幸李师师的时候,不止一次透露过想要废太子的心思。
不过太子实在是演得好,而皇帝也觉得自己年纪不大,有得是时间,先让太子多吸引一下朝中的火力,最后到没有实用价值的时候,再一脚踢开。
然而太子过于聪明,一直让给皇帝找不到什么错处。皇帝也不好贸然将太子废掉,以免引起天下沸腾。
太子越是小心谨慎,皇帝越想要挑些错处。
这是人之常情,无人能够免俗。
李妈妈心想,无妨,下次陛下来临幸李师师的时候,尽可以给太子抹点眼药。
不过现在还是完成种彦谋的命令,才是正事儿。
正当李妈妈犹豫要不要魅惑讨好一下这个小吏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这个价格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却是高衙内来到这里。
“高衙内,你如何在此处?”
高衙内笑道:“种兄弟与我说,让我来接收户部提供的农具和种子……喂!你那厮叫什么名字?赶紧把东西从库房里搬出来吧!我让弟兄们搬!”
他话音一落,从他身后出来上百个人,体格健壮,身高臂长,只等高衙内一声令下。
小吏顿时哑火了。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整个京城都害怕的高衙内居然会掺和进来,心中一阵哀嚎,吴先生你要害惨我了!
李妈妈冷笑着将价目表递给高衙内道:“你看看,户部给我们这个价,是市面上的三倍。我带了十三万两银票过来,竟然连一万人的农具种子都买不起。这竟不是要去垦荒,这竟是要组一支军队了!”
北宋普通的步兵,一身上下的穿戴装备,也远远不到十几两银子一个人,没道理垦荒的农具比钢刀皮甲还贵。
这个道理是连高衙内都明白的。
他顿时变了颜色,伸手把那小吏揪着领子扯过来:“好贼子!贪污贪到我头上来了,知道爷爷是哪位吗?”
姓胡的小吏杀猪般喊了起来,引得户部一群官员跑了出来,却不敢搭救,只在三四丈之外,指着高衙内痛骂。
高衙内冷笑一声:“你们户部做的好事!一把锄头卖一两银子!我倒要看看,天下哪里有这么贵的锄头!别的价格更加离谱,我只想问问诸君,这小吏给我们的价格,你们各位大人知道吗?”
高衙内跟着种彦谋和李妈妈耳濡目染,也明白了不少道理。
现在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就算此事主要是因为户部的这些官员太贪,才导致这个结果,他们也会努力甩锅给那小吏。
毕竟小吏是已经被高衙内抓到,已经损失,救不回来的损失,不如顺便扛一口黑锅,正是物尽其用。
这样户部官员就不会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导致一些不理智的判断,让双方都蒙受更大的损失。
果不其然,户部有个侍郎上前,结果高衙内递过去的价目表,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此事的确非我们户部所为,必然是这个家伙假传我户部的政令,以从中渔利。高衙内可以将他任意处置。你们的农具和种子立刻就能送到,价格就算市价的四分之三,可好?”
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