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百花酿准备不多,又遇上唐昭北这等酒鬼,那越发显得紧俏。
徐邦宁心知肚明,唐昭北肯定是买不起百花酿的,当即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李知白,让他去百花楼再买些来。
如此一来,画舫上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说吧,你小子究竟打算如何。”
唐昭北此来南京,一方面乃是受子木道长指派,身为武当门人,掌门之命,他还是不敢违抗的,就算他的武功已然能够与子木道长相提并论。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见识见识这个竟能拒绝天下四大宗师之一授艺的徐家小公爷,到底是何许人也。
经过最近几日的观察,他心中多少也有些数,只是他无法肯定的是徐邦宁到底打算做什么,毕竟莫问归是徐邦瑞请来的,而徐邦瑞是他的大哥。
“你打算喝完百花酿再聊?”
徐邦宁若无其事的问到。
听得此言,唐昭北眼睛里顿时放出光亮,正要点头,却又忽的一怔,而后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着徐邦宁。
“劳烦你这么大年纪还要跑一趟,本公子这心里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今晚便算是本公子为你接风洗尘,你看如何?”
徐邦宁淡淡的笑着,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绕是唐昭北见状也不由深感诧异,选邦宁而今不过十七八岁,尚未婚娶,传言之中又甚为纨绔,除了寻欢作乐,便再也不知任何事。
而今看来,传言始终是传言,与事实相距颇远。
但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能如此镇定,心思也能如此之深远,也着实令人费解。
不知到底是传言夸大其词,还是徐邦宁突然转了性。
“你想让老夫帮你调查清楚徐邦瑞与华山派到底有何勾结?”
唐昭北一阵见血的问到。
徐邦宁也未反驳,当即点了点头。
“华山派这些年在江湖上也算书臭名昭著,一向拿钱办事。”
“此次甘愿受徐邦瑞调遣,其中猫腻自然不言而喻。”
“但华山派虽然受沉重打击,可底蕴尚存,不容小觑,所以.”
徐邦宁自是不担心徐邦瑞再耍什么花招,毕竟在南京城内徐邦瑞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今晚之后也该当消停,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所以此时当务之急自然是搞清楚徐邦瑞与华山派暗地里到底有什么勾结。
查清楚这一点,一方面可以制约徐邦瑞,甚至是用来对付徐邦瑞,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为日后进京参加科举铺路。
对于徐邦宁而言,现阶段他最主要的任务乃是参加科举,弄一身功名,这样才能挽回已经失去的大部分人心,废长立幼之事颇受世人不耻,如果还是个吊儿郎当的模样,那日后还想嗣爵,岂非痴人说梦?
“代价呢?”
唐昭北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学武是不可能学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徐邦宁一边为其倒酒,一边说着。
“虽然当年子木老头儿说我天赋异禀,若错过了最佳练武时机便一辈子都难成大器。”
“可我还是那句话,打打杀杀的事交给你们这些江湖帮派就行,我只是一个纨绔,也只想当个纨绔,顶多进京赶考弄个功名傍身。”
“要想让我学武,还不如直接让徐邦瑞嗣爵来的简单。”
人各有志,就算在某一方面天赋异禀,那也要看这个人到底喜不喜欢这一方面。
强扭的瓜不甜,强上的床不软,徐邦宁更喜欢惬意自在的生活,而不是整天风里来雨里去,搞得自己浑身是伤还要咬着牙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这就好比没有性趣,你放一万个美女在他眼前,他也保证不会动一下手指。
“那你可知,你爹为何让你嗣爵?”
唐昭北若无其事的问到。
徐邦宁闻声一怔,当即盯着他摇头。
史料记载,徐鹏举更喜欢徐邦宁,所以才千方百计让徐邦宁嗣爵。
这件事有多难,自是不用多言。
但徐鹏举却千万难吾亦往矣,甚至不惜贿赂朝中官员。
这里面的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喜欢徐邦宁这么简单。
而且现在唐昭北如此刻意的问到这件事,那就更加证明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徐邦瑞的母亲是谁,你可知晓?”
唐昭北话音落下,徐邦宁想也不想的就摇头。
“难怪这些年你一直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唐昭北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呵呵”了一声。
“他母亲乃是烟岛岛主的女儿。”
唐昭北并未告知他真实姓名,可即便如此,他闻言也是当即恍然,一拍自己的脑门,暗骂之前的徐邦宁糊涂。
烟岛。
远离中原武林的海外孤岛,岛主黄重焰乃是天下四大宗师之一,但因为常年不涉中原武林,所以少为人知。
中原武林公认的三大宗师乃是少林了定大师,武当的子木道长,以及前昆仑派掌门剑神凌萧雨。
凌萧雨死后,中原武林便只剩下少林武当两大宗师。
可谁都清楚,早晚有一日会冒出一个新的宗师,只是时间不知,地点不知而已。
黄重焰对宗师之名也不甚感兴趣,更与中原武林少有往来,江湖上唯一流传着的乃是当年胡宗宪剿灭倭王徐海于沈庄,便有黄重焰的弟子在暗中相助。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无从考较,毕竟胡宗宪现在已经自身难保。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