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事?”白炎锡原本心中就充满担忧,见了许半青一脸说不出的沮丧的样子,仿似平日里的精气神全没了,又回到在宫里刚没了孩子时的样子,心口好像被谁一把揪了起来一样。
许半青摇了摇头,垂头丧气的道:“你说,我以后真的能逃出去吗?”
“怎么这么说!”白炎锡明白了根源之所在,立即安慰起她来。“你不是都想好了吗,到时候肯定有机会逃出去。”顿了顿,心里补充道,我也会帮你的。
许半青望了他一眼:“逃出去之后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去哪里?
白炎锡就皱起了眉:“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这可不像你。”
许半青却不理他,只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他若抬举我,我就是正经主子,他若不抬举我,我立即就能跌落泥里。这就是皇权!至高无上的皇权!我能有什么办法?”
“啪”的一声脆响。
屋内二人俱是愣住。
许半青捂住生疼的脸颊,有些胀胀的,又立即泛起热意。
白炎锡却是手停在半空。他见许半青方才似是有些魔障了,手比脑子动的先快,竟然打了她一巴掌。等到醒悟过来,已是来不及。
许半青怔怔的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一边捂着脸,一边笑得像个疯子一样,笑着笑着,忍不住弯下腰去,蹲在地上抽泣。
白炎锡见着她这副样子,有些手足无措,只得随着蹲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背。
“我要疯了。”许半青扬起脸来,脸上已是泪痕交错。“他就是要看着我疯!”
“他?”白炎锡重复着,她口中的他是指皇上吗?但怀仁帝对她向来和蔼,又考虑的十分周到,半点不似普通的舅舅对甥女那般。更何况皇上九五至尊,屈尊来为她考虑一些小事,换成另一个人,恐怕要觉得荣宠非常吧?但这话却不能在此刻对许半青说,他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由着她痛哭流涕。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许半青这才渐渐止住抽泣,抬起一双红肿的眼。
她本来眼睛偏长,就不是很大,此刻眼皮肿了起来,一双眼就像一条缝一样,说不出的狼狈。偏她还一脸正色的道:“老天爷就是想让我疯!我本来过的好好的,为什么偏要叫我到这里来?我不相亲不嫁人还不行吗?我本来已经快要得到我想要的生活了,偏又把我弄到这来。我以为我从此有家了,偏又说父母都是假的。没爹没娘也行,有个舅舅我也很懂的感恩,然后呢?这个舅舅偏要是皇上,偏偏就是一个为了所谓的大业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她说的又快又急,白炎锡已经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了。也许他听到了,却不明白。只听到什么父母,什么舅舅,前后联系,也猜到她是在感怀身世。
“不对。”就在白炎锡在心中组织语言,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许半青却突然叫了一声,站起身来。
白炎锡跟着站起身,“有什么不对?”
许半青不理他,嘟嘟囔囔的道:“他既然是为了皇位什么都能算计的人,为什么现在却偏偏不出兵?”
边说边在屋里兜起圈子来。
“他之前都很正常,听说乞颜部来犯,立即就调兵遣将。可是他为什么非要御驾亲征呢?”许半青说道这里,双目炯炯的盯住白炎锡。
即使是围着,白炎锡依旧感受到那里面闪烁着些什么。口中不由自主的答道:“皇上对此战志在必得,同时又想锻炼太子。”
许半青嗤笑一声,“就算是志在必得,或者锻炼太子,大可以准备充分了再过来。为什么要仓促出行?而且皇上今年才多大?太子才多大?之前他对太子不闻不问,突然之间就给太子这么大的考验?未免太不合理了些。”
顿了顿,似是有什么想不通,蹙起了眉头,歪着头想了想,又道:“如果他真的对此战志在必得,就更应该趁热打铁才对。五军营的人加上凉州原有的守将,就已经比乞颜部在凉州城下的人多了,何至于畏首畏尾?”
这个词用来形容皇上可是有些大逆不道的。白炎锡嘴唇微瓮,却并未打断她。
“就是从御驾亲征开始不对劲的。”许半青眼睛不知看向何处,左手捏住右手的指尖,看起来像是在掐算什么的样子。
虽是有些好笑,白炎锡却知道这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只在一边看着,不去打扰。
“来凉州的路上只是一路疾行,也没注意过他。到了凉州之后,他却一反之前的焦急,不但不肯出兵,甚至不肯在将士面前露面。连御驾亲临的消息也不许传出去。”许半青喃喃自语着,左手拇指沿着右手食指的指尖往掌心方向挪了一挪,又道:“他还常躲在房里不见人,”又挪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离答案已经很近很近了。
“我问我娘的事,他应付了几句就转了话题。”又向掌心靠近了些。“我一提出兵的事,他立即就发怒,还罚我跪,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从前怀仁帝就算生气,最多也就是不见她,却并不会罚她如何。就算是那次她坏了朱立升的孩子,怀仁帝也只是吩咐人给她用了药,并未当面斥责过她什么。即使是这样,在发作的时候也是十分紧张的守在存玉堂门口,甚至将那天在存玉堂的人都灭了口。若不是她通过白炎锡求情,连楚?和凝露也保不住。
是了,当时她只是随口和白炎锡说了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