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关的时候,云中君的目光,往右边的那城门看了一眼,那些过关的修行者,哪怕是逍遥真仙,也同样是老老实实的,取了一千枚白运钱出来,投入了旁边的箱子里。
每个人在往那箱子当中投入运钱的时候,脸上的不满之色,都是清晰可见。
而那些城门令,对此却是浑然不在意。
见着这情景,云中君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按照神庭的规矩,城关税,乃是一百枚白运钱,这些白运钱,都是用以维系城关上的法阵。
一百枚的城关税,变成三百,乃至一千。
连同属神庭麾下,在各处水府当中任职的修行者,这些城门令,也都不放过。
最令云中君惊愕的是,往来这左城门的水府官吏,亦不在少数,而这些官吏们,都是平静无比的接受了‘盘剥’——这足以说明,这贪渎之举,并非是只出现在一小部分人的身上。
而是这河海关中,上上下下的所有人,或许都已经参与其间。
这,才使得所有的官吏们,都捏着鼻子,默认了此时。
——贪渎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这河海关如此,以小窥大,那其后的东海,乃至于四海,又当如何?
从秋玉湖离开的时候,云中君就已经察觉到了神庭的无数掌权者,挖神庭根基的苗头。
在前线走了一遭之后,前线的那些水神水君,以及神君们,算是将云中君对神庭的印象,稍稍的拉回了几分。
而现在,在即将进入东海的刹那,云中君对龙族神庭的印象,再一次变得糟糕无比。
——这还是因为从黄河水宫出来之后,云中君便是一路借用空间通道赶路,不曾在各处的水府逗留的原因。
“前线浴血厮杀,寸土必争。”
“而后方,却是贪渎成风……”城关当中,云中君一边走,一边暗自摇头。
河海关中,城守同样是一个不朽神君,认出了云中君的身份之后,这位不朽神君,便是向云中君发出了邀请。
云中君婉拒之后,便是放出了风雷惊涛舟,一路继续往前。
越是往前,云中君对龙族神庭,或者说对东海当中,神庭各级执掌者的光感和印象,也是越来越糟糕——黄河水宫里面,对于东海的情况,当然也有所记载。
而在黄河水宫的记载当中,从河海关,到达东海龙庭,其间总共需要经过九座城池。
每一座城池的城关税,都是一百枚白运钱。
但事实上,云中君从河海关出发,到达东海龙庭,一路上所经过的城池的数量,才岂止是九座?
而是足足翻了十倍。
照例的,从每一个城池间经过的时候,都需要交付三百枚白运钱。
从那些城池间经过的时候,云中君也想过,要不要越过这些城池,绕路而走——但他的这个想法,注定是无法落于实处。
每一个城池,都意味着一位不朽神君的领地。
修行者在那城池当中,留下了印记之后,才能在这不朽神君的领地当中,畅通无阻。
若是绕路而行,未曾在那城池间留下印记,就进入了一位不朽神君的领地,那这领地当中巡游的军士,可不会管你,到底是来自于何处……
每个修行者上交的运钱,看起来不多,但要知道,每一天在这城关之间穿行的修行者的数量,就如同是四海之水一般的庞大。
积沙成塔,集腋成裘,这些入城的运钱,积攒起来,同样也是一个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数字。
而那些在边界处筑其城关的不朽神君们,显然是察觉到了这其间所隐藏的庞大无比的利益,以及那无穷的气运。
很显然,这其间,已经是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利益链条,下至那些城门令,上至那些镇守于各处海域的不朽神君,甚至于东海龙庭当中各处要害的掌权者,都已经涉足其间,成为了这链条当中的一环。
“真的以为神庭的统治,就这样千秋万世了吗?”从一处又一处的城关当中经过,云中君心头压抑的火气,也是越来越重。
同样的,他亦是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无数海域当中,那些修行者们无法宣泄的怨恨。
在前线上,修行者们,若是有什么怨恨不满,还能够在战场上宣泄一番,但在这东海当中,这些修行者们,被无故盘剥的怨恨,便只能是压在心底,如同是埋藏于地底的火山一般。
说实话,在这天地当中,众多的修行者之间,云中君的身家,绝对称得上一句豪富。
于他而言,那所谓的城关税,只是一个极小极小的数字,连九牛一毛,沧海一粟,都算不上。
但即便是如此,每一次从那些城池间经过的时候,云中君也依旧是难压心头的火气。
没有人愿意被无故的盘剥。
尤其是修行者,本就是伟力归于己身的群体。
对于神庭而言,那些修行者们,在成就长生的时候,受到神庭的符诏,这是他们心头,对神庭怨恨的根源。
然后,因为这符诏的本质,修行者心中对神庭的怨恨,自然便是随之消解。
但随着修行者在神庭当中厮混的越久,修行者对神庭的怨恨,必然就会因为这无休无止的盘剥,重新的燃烧起来。
所有的人,都在不遗余力的,挖着神庭的根基。
见微知著,一路而来,越是靠近东海龙庭,云中君的心头,就越发的觉得讽刺。
龙族神庭和麒麟神庭,在前线的纠缠和厮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