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水系的规矩,是甲不离身,兵不离手。
是以,在库房当中,选好了一套青色的甲衣之后,云中君便是直接穿着那一套甲衣,从库房当中出来。
这一套甲衣,名为青玉南斗甲,此前已经有过五任主人,而云中君正是第六任。
这青玉南斗甲,乃是将万年青玉融化后,辅以南斗沉星银,铸造而成。
这一套甲衣,虽然对于兵刃的防卫,称不上上乘,但对于术法神通的防卫,却是绝顶,云中君试过,自己所会的神通术法,落到这甲衣之上,其威能便在顷刻间,削减了两成有余。
穿上那甲衣,扶住腰间长剑的时候,云中君才是蓦然发现,这甲衣也好,兵刃也罢,其内都是空空如也,除了前几任主人所遗留的,血战之后的勇烈之意和沛然杀机之外,便在没有其他的东西,法器应有的禁制,也完全不存在。
与其说这是兵刃战甲,还不如说是庄恒替麾下的神祇们铸造出来的甲衣胚子,任何一个神祇,取了这甲衣之后,都能以自己的法力在这甲衣之上洗刷锤炼,令这甲衣兵刃之内,生成对应的禁制来,使得其威能,更胜三分——虽然还不是法器,但这甲衣和兵刃的胚子,比起那些法器而言,其珍贵之处,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较于玉湖水宫,这位淳安水君庄恒的行事之大气,简直是天地之差。
当云中君周身上下的法力,在那青玉南斗甲上冲刷而过,再裹挟着那青玉南斗甲中的战意杀机,席卷到云中君经脉当中的时候,云中君体内,那本就臻至了极限的法力,陡然一震,似乎是破开了什么隔膜一般。
云中君的面色,亦是在这一刻,豁然一变。
三灾七劫之风灾,于此刻降临了。
三灾七劫当中,三灾分为雷灾,火灾,以及风灾。
三者之间,雷灾的动静最大,火灾的动静次之,风灾的动静,则是最小,甚至于修行者渡风灾的时候,可能外人,都不会有所察觉。
云中君立于库房的门前,沉下心神。
甲衣当中,云中君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的经络,血肉,骨骼,法力,乃至于元神当中,都有细碎的风声,席卷而起。
这风,有内外两种,内者,唤做煞风,自三魂七魄其,从内往外而卷,稍有不慎,便叫修行者魂魄消解,法力溃散。
外者,其名为罡风,自顶门而入,穿六腑,过五脏,销血肉,虽骨骸,若是这一关不得过,修行者的肉身,便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而没有了肉身的保护,元神亦是在那煞风的席卷之下,化作飞灰……修行者,亦是随之陨落。
云中君沉下心神,运转着经络当中的法力。
煞风和罡风,一者为虚,一者为实,想要过这风灾,便非得是以法力为屏障隔膜,将虚实两分,令煞风和罡风,不得相聚,如此,再缓缓将二者磨灭,风灾自然便渡过。
若是不成,叫那煞风和罡风会合,虚实相生,凝为一体,便是生出无穷变化来,到时候,就算是不朽金仙在前,也难以相救。
而要以法力化作隔膜,阶段虚实,划分阴阳,最要紧的,便是法力当中的那一抹灵性。
也即是法有元灵。
煞风吹拂而过,云中君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当中,似乎是有人提着斧子凿子,无孔不入的,这里敲敲,那里打打,要将自己的元神给分开来,重新化作元神一般。
罡风席卷而过的时候,云中君又觉得自己的骨骼血肉之间,多出了无数的刀子,要将自己身上的血肉,一寸一寸的剐下来,将他的肉身,彻底的坏去。
倏忽之后,那煞风,化作寒冰绝狱,将云中君的元神,封禁于其间,那罡风,化作地心熔浆,将云中君的肉身,淹没于其间。
极寒与极热的感觉,交替轮转。
而云中君,则是紧守心神,丝毫不理会这一切,只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到了法力之间,驾驭着自己的法力,如同堤坝一般,牢牢的那煞风和罡风,阻隔于内外。
一冷一热,一煞一刚,任其如何的轮转变幻,云中君的法力,都是稳稳的,横于其间,叫其丝毫没有交融的机会,就好比是分开阴阳太极的那一条线一般,介于阴阳之隔,处于虚实之间。
罡风和煞风的每一次轮转,云中君体内的法力,都会消解一分,但那法力,越是消解,就越是精纯,越是坚韧,越发的得心应手,到了后来,云中君甚至是感觉,自己经络当中流淌的,并不是法力,而就是自己的念头。
罡煞阴阳,轮转九次之后,终于是在倏忽之间散去。
三灾之风灾,已然度过。
甲衣当中,云中君豁然睁开双眼,双眼当中,有灼人的神光,一闪而过。
风灾之后,云中君最先观察的,便是自己气运的变化。
他气运的显化,依旧是那一个‘苗圃’的模样,不过,脱离了玉湖水宫之后,他那苗圃外的两层气运,已经随之散去,只留下苗圃本身。
而在苗圃的正中间,那一株九叶草,叶片正中间的叶脉上,浩浩荡荡的气运翻滚着,隐隐之间,竟在其中显化出一抹金色来。
金运!
除此以外,云中君另外的收获,便是埋在那苗圃当中的,数千枚运钱,随着罡风和煞风的席卷,那苗圃当中的运钱,只剩下了一半,另外的一般,都被那罡风和煞风碾碎,融入了那苗圃之内,成为了那苗圃,也即是云中君根本气运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