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闻言心下一惊,忙追问道“往日你和皇上多久通一次信,如何传递,事关重大,还望威远候不要隐瞒才好。”
威远候也知此时不比往日,面色沉重地道“本候与皇上一般每十日就会有一封信往来,只是距离上次收到信件至今已经有一月未有任何消息传来了。而皇上与我之间的信件是有专人递送,走的并不是驿站,而那些人也一直未曾出现过。”
麦高转而又看向平国公世子问道“你平素与家中又是多久通一次信,走的可是驿站,还是用皇家柜坊的路子。”
平国公世子也不啰嗦直接道“本世子和威远候差不多,也都是十来日一封信件,只是距离上次也差不多一月有余了,我这边家走的是驿站,皇家柜坊的消息则是由柜坊分号间相互传递,只是也一直未有消息传来。”
闻言麦高的面色此时才是真正地沉了下来,心下更是惊疑不定,想到因着自己并没有与人保持通信的需要,所以也并不知此事,这两人的通信路子各不相同,也各有各的顾虑,所以才一直迟迟不说,如此反倒是错过了及时发现的时机。而如今他们竟是被人闭目塞听了一个来月,无论是京中局势还是大通各处的情况他们一概不知,这定是有人故意为之了,而针对的正是他们几人,如今无论是因着什么怕是都已经落入下风了。
麦高不停地在室内走来走去,脑中飞速地算计着,若说这出手的必然是皇家商都院,但是如今北辽之事大局已定,他们这般耗时耗力让自己这群人被困在幽州又有什么好处呢。转瞬联想到最近已经捉襟见肘的军需供给,麦高忙问道“大军的供给朝廷多久会派人运送过来一次,如今距离下次还有多长时日。”
威远候略一沉吟便道“大军出征之时带了三个月的供给,之前北辽一行人离去后又送来了一批,也是三个月的,若是军队短期内不班师回朝,下次运送就要等到年后了,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麦高闻言一凛,此番怕是自己中了旁人的圈套了,不管是北辽还是皇家商都院,估计终究还是联起手来,意欲对付他们几人了。
麦高忙又向平国公世子求证道“北伐的大军也是如此吗。”
平国公世子点头应是“不错,北伐二十万大军的供给也是随着威远候那边的一起送过来的。”
麦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复思索起对手如此行事其背后的目的,目前看来像是为了耗干他们的军需,可那之后呢。如今关外北辽大军的人数差不多是三十万有余,消耗起来刚好是大通军队日常所需的一半,本来六十万大通军队三个月的补给,一旦加上北辽的军队,就只能用两个月。
这么一算时间,麦高忽然就明白了,如此一来,一旦断粮,不但大通将士会产生不满,北辽军队最直接的选择必然就是劫掠关外北辽百姓。到了那时大通这边是救还是不救就成了问题,且还有在草原深处尚未露面的几十万北辽叛军,此时想来怕也不是什么叛军,而是为了设计自己而留的后手。到时大军供给断绝,无法向外传递消息,若是北辽大军届时冲关他们又该如何处理。
麦高想得心绪烦乱,一时间也抓不出头绪,不过还是叫来了严左“马上安排些人手,八百里加急前往东京,我必须要知道如今东京的局面,让去的人不要走驿站官道,晚上趁夜出城,走小路过去。”想了想又道“再让人往家送个口信,再安排些人手过来,就说毛呢作坊缺东西,打着运送染料的旗号运一批粮草过来,不要耽搁动作要快。”
严左也知事态紧急领命就出去安排了,麦高又向屋内二人问道“你们可知东北商学堂在何处,我须得过去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太祖传承中找到些有用的消息,若是东北三州有可用之人,说不定能解我等的燃眉之急。”
至此平国公世子和威远候也知局面对他三人是大为不利,也不耽搁,忙让人寻了河真知州过来。
好在东北商学堂就在河真州州府真定府城内,距离幽州倒也不算远,快马加鞭一天也就到了,麦高也不及与众人解释前因后果,先是让河真知州安排人给东北商学堂那边送信,随后收拾一番便带上吴欠和一百武家亲卫出发了。
一行人日夜兼程第二日一早便到了真定府城,城门处一众收到消息的留守官员具候在那里迎接,麦高只是与众人略微寒暄了几句,便让人带着自己前往了东北商学堂。
只是行至到了东北商学堂,却是大门紧闭,门内似是也毫无动静,麦高疑惑地看向随在一旁的真定府尹,问道“府尹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本官此番前来莫非没有人告知东北商学堂吗。”
真定府尹似是也有些不明所以,故作不解道“一早下官听闻大人要来东北商学堂拜访,便早已派人前来告知了,实在不知为何会如此。”
麦高心下却是明白,怕是这真定府中也有不少其他势力的人,应是看不惯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是要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过只怕他们拿捏错了人,且如今幽州情况紧急,自己哪有闲工夫跟他们在这演戏,见真定府尹的这番做派,麦高只是冷笑道“府尹大人你很好,本官记住了。”
那真定府尹虽是面色微微一僵,但又马上恢复了镇定,忙故作姿态道“大人过誉了,这东北商学堂真是不知所谓,竟然也不安排人来迎接大人,不如大人先随下官前往驿馆府衙休息,下官让人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