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萼见她将食盒放在桌上,笑道:“难为表妹想着,这大晚上的,哪敢劳动你一个姑娘家跑来?表妹是个尊贵人儿,今日客多,有那喝多了没酒德的,冲撞了可怎么是好?也没法跟二婶娘交代。”
说完,便又吩咐紫苏道:“先前让你备的荷包,找出一个来给表小姐。”紫苏依言拿了个装着金戒子的荷包,顾雨萼伸手接过,朝廖思思微微一笑,道:“表妹这么个体贴人儿,倒叫我不知说什么好。这荷包绣的虽粗鄙,好歹是我的心意,你千万别嫌弃。”
廖思思刚要说话,顾雨萼便朝刚刚与绿如说话的丫头道:“紫苏绿如俩不熟悉这府里,你便打了灯笼送表小姐回去吧。若路上有分毫闪失,我虽面子薄,可二太太那里怕你也没法交代。”
绿如见机,拿了屋外一盏灯笼便塞到那丫头手里,嘴里道:“天色晚了,表小姐想必累了,你好生送了表小姐回去再来领赏。我家小姐也累了一天,如今既有热汤饭,吃了也好歇歇,就不虚留表小姐了。”
廖思思见她主仆俩一番说做,竟让她连个插言的余地都没有,人家已摆明了送客,自己再留下去未免太不知趣,只好悻悻地走了。回到自己屋,廖思思狠狠地把那荷包掷在地上,恨恨地道:“不就是有几个钱,把我当叫花子打发!”
廖思思走后,绿如便打开食盒,撇撇嘴道:“自己不过是个客居,还那么大脸来待客呢,真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小姐您先忍着点,吃些点心垫垫,这汤面谁知道有没有古怪。”
顾雨萼失笑。绿如虽说心直口快,可心思却也算密,的确这位阴阳怪气的表妹端来的吃的,她便饿的狠了,也是不敢吃的。
绿如正找点心匣子,外面有个小丫头进来道:“二少爷的小厮信儿在外面呢。”绿如忙跟那丫头走了出去,就见信儿提着个食盒等在院子里。
这信儿绿如以前是见过的,知道他也是沈林泉的贴身小厮,素日颇为得用的,忙问道:“可是姑爷那边有什么吩咐?”
信儿拿着食盒道:“吩咐倒没有。只是刚二少爷酒高了出来透气,便顺便到厨下要了碗鸭丝粥,让小的送了回来。”
绿如忙接过那食盒道了谢。拎着食盒进了屋,进门便笑道:“到底还是姑爷体贴小姐,自己酒不定被劝成什么样了呢,还能想着嘱咐厨下做碗粥给您。”说着,忙找出碗箸伺候顾雨萼吃饭。
顾雨萼倒不曾料到沈林泉能想得到此。心中颇有丝丝异样,仿佛什么感觉慢慢溢开一般。
新婚酒宴想是闹得厉害,顾雨萼早吃完了那粥,又看着紫苏绿如俩收拾半天东西,才见沈林泉被两个婆子扶了回来。
顾雨萼忙叫那俩婆子帮忙将沈林泉扶到了床上,又让绿如厚厚赏了两人。那俩婆子摸了摸荷包,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沈林泉似乎醉得狠了,躺在床上便一动不动。顾雨萼为难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上前摇了摇他,问道:“你可需要沐浴?我让人准备热水。”
沈林泉睁眼看了看,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便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顾雨萼束手无策。想他醉成这样,若挪动狠了吐出来也不好。说不得只好先将就一下,便帮他脱了鞋子,拿了床被子给他盖上,朝伺候的人道:“先都下去吧,等用着你们再叫就是了。”
绿如知道顾雨萼晚上歇着向来不留人在边上,便领着其他几个丫头出去了。
沈府的丫头不明所以,有个胆子大些的便问绿如道:“少奶奶不留人值夜吗?”
绿如送了她们几个出去,道:“今夜我和紫苏就睡在外间,你们便先回自己屋吧,等以后排出班来再麻烦你们。”
那些人有高兴也有不高兴的,但见绿如似乎不好说话,便也不敢多言,各自回屋去了。
顾雨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沈林泉,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爬上床去歇着,到底还是觉得不妥,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床被子,找了本书出来,且躺在榻上看书。那龙凤红烛火光不亮,顾雨萼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不觉便也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顾雨萼只觉得口渴,便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起来,要去倒口茶喝。刚斟了杯茶,回身就见沈林泉正坐在床上看着她。
顾雨萼先吓了一跳,忙又笑道:“你觉得怎样?酒可醒了?要不要喝茶?”
沈林泉也不答话,仍凝神看着她。
顾雨萼想到这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心中也觉尴尬,不由红了脸低下头去,只觉无所适从。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自己被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顾雨萼不想沈林泉会如此,不由两颊做烧,呼吸急促,忙道:“你可要沐浴,我叫人起来备水?”
沈林泉仍不说话,幽暗的烛光里一双眼睛黝黑明亮,只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女子,仿佛眨下眼她就会不见了一般。
顾雨萼此时被拦在床里侧,沈林泉又一手撑着床俯视着她,她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想要找些话出来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索性闭上了眼睛。
半晌,忽觉沈林泉的呼吸越来越近,那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抚到她的脸上,顾雨萼顿时全身紧绷,呼吸也急促起来,越发不敢睁开眼睛。
沈林泉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自己也顺势躺在枕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顾雨萼心下一横,既是做了夫妻,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