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镜质问的话语,让姚夏月顿时沉默起来,正如李镜所料,她不仅知道有人在暗中追求她,更加知道那个追求者是谁,但她却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个追求者动了情,而是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觉得那些人都该死。
如果要供出那个凶手,换取这些人的瞑目,她觉得并不值得。
看见姚夏月沉默的样子,李镜知道自己很难再说服她,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开口,“就算你不为死者的家人着想,也为你们歌舞坊想想,凶手一日抓不到,永乐歌舞坊的嫌疑就无法洗脱,难道你忍心连累杜老板她们吗?”
这话出口,姚夏月的表情才开始有些动容。
是啊,她可以不顾自己,也可以不顾别人,却唯独不能不顾歌舞坊。
正如之前莘冬灵所说的一样,虽然歌舞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地方,但却是她们现有的家园,再加上杜老板的确从未亏待过她们,这让她更加不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她们。
看见她的表情,李镜继续劝道:“如果你不说出凶手是谁,杜老板她们不止要一直被关在牢里,还可能要被用刑。”
听到这个,姚夏月猛地抬起了头,不满道:“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可以当是。”
李镜微笑道:“迄今为止,淮县已经出了三起命案,本官身为淮县县令,必须不择手段地调查真相。所以,在查出凶手是谁之前,用刑是必然的。这不仅仅是对你的威胁,也是本官逼不得已要做的事情。”
听到他所说的,姚夏月不禁眯起了双眼,虽然李镜的话说得十分客气,却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
官府要逼你说出真话,自然有的是方法,不要把衙门对你的礼貌,当成你肆无忌惮的筹码。
这样想着,姚夏月闭上双眼,妥协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一直暗中保护我的人,应该是叫聂荣。”
“聂荣?”
李镜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又是他!”
姚夏月疑惑地看了李镜一眼,显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没有深究,而是自顾自地开口,“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他了,我跟他第一次见面,是永乐歌舞坊搬来淮县的那天,他是杜老板请来帮忙抬家具的伙计,所以我跟他有一面之缘。”
“当时,天气十分炎热,这些伙计搬家具搬得满头大汗,冬灵主动给他们煮了一大锅凉茶,由我拿了一碗给那个家伙。从那天起,我就感觉到有个男人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保护我……”
听到这里,李镜忍不住插嘴,“为什么你觉得是保护,而不是骚扰?难道被一个陌生男子跟踪,你不觉得吓人吗?”
姚夏月苦笑起来,无奈道:“吓人又怎么样呢?当时我们人生地不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次数,避免与跟踪者发生冲突。久而久之,我就渐渐知道这个人对我并无恶意,他只是一直在保护我而已。”
“具体是因为哪一件事,让你觉得自己被他保护了?”
听见这个问题,姚夏月微微抬眸,似是在回忆,又似是在思考。
“我记得,那天我跟冬灵一起在街上没胭脂,接着有一辆粮车向我们冲来,险些撞上我们。就在那个时候,聂荣突然冲了出来,用身体帮我们挡开粮车,这才避免我们受伤。”
说到这里,姚夏月自嘲地笑笑,“当时我并未把他与跟踪者联系在一起,只是客气地向他道了谢,并交换了姓名。但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我在街上发生意外,或者有人过来骚扰我,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现在我面前,我这才渐渐意识到,原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跟踪者。”
“之后呢?”
“之后……”
姚夏月的眸子黯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应他的感情,所以故意装作没发现此事的模样,想不到这家伙竟越陷越深,开始为我杀人。”
听到这个,李镜下意识地看了丰子年一眼,对方立即叫来文翰和蒲正,二人一起用纸笔帮李镜记录姚夏月的口供。
“第一宗命案发生在丰家,在表演前吕老板曾经出口调戏我,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表演现场,当时我以为这是一场意外,所以并未将此事往心里去,直到第二宗命案的死者也与我发生过争执,我才意识到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想象。”
“但是,这始终是我的猜测而已,并没有实质证据,更何况我也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为我做这种事情,所以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直到第三宗命案发生,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始面对了……”
说到这里,姚夏月再次苦笑,“我原本打算好好地跟聂荣谈一次,暗示他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但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找他,就已经被你们抓进了衙门,或许,这就是聂荣的命吧!”
听见她的感慨,李镜淡淡一笑,直言道:“就算你没被抓进衙门,只要你找了聂荣,我们也照样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从第二宗命案开始,你们永乐歌舞坊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衙门的监视中,你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是主动交代,而不是等我们发现你跟聂荣来往,怀疑你们两个串谋。”
听到这个,姚夏月怔了怔,笑容愈发苦涩,“不知李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聂荣?”
李镜见她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微微一笑,坦诚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