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之后,李镜跟着屈庭进了内院,见他唉声叹气的模样,立刻主动问道:“大人似乎十分烦恼?”
屈庭叹了口气,直言道:“那个刁立人,是本官多年的老友,这些年来,本官为了帮他,也做了不少事情。如今他已经被本官扶上了淮县首富之位,却越来越不尊重本官,也不知是不是看本官年纪大了,马上要告老还乡,所以不将本官放在眼里。”
听见这个,李镜笑了起来,“既然他不尊重大人,那大人为何不在走之前,给他一个教训呢?”
“给他一个教训?”
屈庭犹豫了起来,“这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多年老友,本官也想好聚好散,更何况他现在是淮县的首富,本官走的时候还指望他再给我一笔银子养老呢!”
李镜继续劝道:“只要大人愿意的话,本地的财主和乡绅有的是人愿意给你送银子,又何止他刁立人一个?更何况,刁家在淮县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许多人都对他们不满。若是能将他们拉下来,小人敢保证,大人能得到的利益会比以前更多,就连老百姓也会对大人赞不绝口。”
听到这些,屈庭的表情明显有些心动。
但正如他所说的,他跟刁家合作惯了,一时间还下不了决心要扳倒他们。
李镜也不勉强,直接向屈庭拱了拱手,“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屈庭微微点头,目送着李镜离开现场,然后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扳倒刁家?
这样真的好吗?
李镜走出衙门,正想返回家中,突然刁勇从暗处走了出来,怒气冲冲地站到他的面前,“果然是你,那天跟我抢剑的狗贼!”
李镜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眯眯地问道:“狗贼骂谁?”
“狗贼骂……”
刁勇正想回答,却猛然意识到自己险些上了李镜的圈套,不禁对他怒目而视,“难怪你知道我爹是谁,还敢这么嚣张,原来是屈大人身边的走狗,仗着有官府撑腰就肆无忌惮!”
李镜被他逗笑了,“是我有官府撑腰,还是你们刁家有官府撑腰?要不是有屈大人罩着你们,你以为你们家还能全身而退?”
李镜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刁勇顿时更加生气,“屈大人罩着我们?他要是真的罩着我们,就不会判我们赔那么多银子了!那可是上万两白银啊,你以为很容易赚吗?”
说到这里,刁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在屈大人旁边吹耳边风,所以他才会改变以往的态度,对我们公报私仇。你可真是恶毒!”
李镜冷笑起来,“我再恶毒也没有你们恶毒,指挥下人打架的时候下死手,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里。”
刁勇气得跳脚,“现在是我们刁家这边出了人命,你说我们下死手,你这还不是偏袒?”
李镜懒得再与他争辩下去,直接绕开他向回家的方向走去,“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总之我问心无愧,你不服的话,大可以找屈大人说理去。”
刁勇跟在他的后面,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屈大人对你器重得很,衙门很多事情都交给了你帮他办。你这样为难我们刁家,无非是恨我那天在兵器铺不给你面子。这样好了,我向你道歉,咱们俩讲和,你以后别再为难我们刁家了。”
李镜没想到刁勇会主动妥协,不由停下脚步,多看了他两眼。
“你肯向我道歉?”
刁勇走到他的面前,认认真真地点头,“当然,只要你答应不为难刁家,要我怎样都行。我爹年纪大了,最近府里的事情又多,我不想他因为我的恩怨而跟屈大人闹翻。”
听到这个,李镜眯起了双眼,想不到那刁立人把刁勇教得蛮横无理,可却偏偏又是个孝顺儿子。
他这样爱护他爹,将来若是知道他爹跟蒲大娘之间的恩怨,也不知会不会理解蒲大娘的苦楚。
刁勇看见李镜沉默的样子,以为他觉得自己诚意不够,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塞进李镜的手里,“李师爷,这里有一千两银子,就当是我向你道歉的诚意,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跟我交个朋友。”
李镜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银票,朝刁勇淡淡一笑,“好啊。”
刁勇见他将银票收下,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了,做人大度一点,你好我也好。”
说着,他搭住李镜的肩膀,讨好道:“我知道附近的青楼来了几个新的姑娘,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李镜默默地将肩膀移开,冷漠道:“不必了,在下没这爱好。”
“没这爱好?”
刁勇吓得缩回了自己的手,上下打量了李镜几眼,“莫非李兄有龙阳之癖?”
李镜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刁勇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凑到李镜面前,挤眉弄眼道:“你想要白净的僮儿,我这里也有,要不要……”
“不必了。”
李镜打断了他的话语,“在下要回家吃饭,多谢刁公子的银票,我先走一步了。”
刁勇看着李镜拔腿离开,没好气地拍了拍手,“真是个无趣的男人,连青楼都不逛。”
李镜回到家中,数着刁勇给他的银票,不禁叹了口气。
这银票收了,他也算是和刁家同流合污了吧。
可是如果不收下银票,他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接近刁勇,让他看清楚自己父亲的真面目。
万幸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