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元吉听进去了多少,他的唇角一直挂着冷嘲的微笑,一时看看那些故意将他往刀尖浪口推的太子幕僚,一时看向那个一直不出声,只知想着心事的太子李建成。
直待议事厅安静下来,元吉才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长衫,长吁一口气说道:“罢了,好事做到底,大哥,父皇面前有小弟替你打点,万事你放心。只是你答应过我的事,可不要忘了。”
缓缓的抬起头,李建成阴诲不明的看着元吉,笑着点了点头,“放心,打小,答应你的事,大哥有什么是没兑现过的?”
事?
兑现?
到底是什么事呢?
在我揣度且不时的找机会接近李建成更为腹心之地的日子里,李渊下了诏,诏李世民归京。
看来,李渊又没有忍住元吉和那些嫔妃娘娘们的七嘴八舌,这人老了,难免疑神疑鬼的,纵然有再多的豪情,也不过是一时的热血沸腾。
李渊诏李世民归京的理由━━龙体有恙。
既然生病的老父亲要见自己一面,李世民没有不归长安的道理。
李世民既然归来,那受我之命保护他的济安也应该来了长安。
这个济安自从和我相遇以来,太不见外了啊。
他每次出其不意的来,然后又出其不意的走,而我的床榻似乎成了他最喜欢蹂躏的地方,我的手就遭殃了,每次他走后,我得洗床单、晒被子……
也是为了防止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面前,这段时日我连人皮面具都不怎么敢揭下了。
今夜,我有感觉,他一定会来。
子时一过,我的屋顶便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恁他轻功再高强,只要我留了心,便逃不出我的耳朵。
是他━━济安!
我快速起身,来到书桌边坐下,摆正身姿。
“无极,又没瞒过你。”一迳说着话,济安一迳从窗子处飘身而入,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到我的床榻边坐下,习惯性的抬起一条腿放在床上,又调侃说道:“好歹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你干嘛防我总像防贼似的。”
你将我当男人看,可我不是男人啊。看着那双带着泥土的靴就那般踩在我的床榻上,明天我的手又得遭殃了,又得洗床单了,唉……“你不总是说想随着秦王看看他是怎么打仗的么?如今在边塞数月,可看出什么眉目来了?”
“徒有虚名而已。”
这个论断真够狂的。我‘哦’了一声,“怎么说?”
“他只许了咄吉、处罗可汗一些财物后,突厥大军便三去其二。担心不但不能为他的妹子报仇,也许自己的大后方会被咄吉趁势夺走,颉利不得不退兵。”
“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能够将伤亡降到最低的战争可谓善之善者矣,这是兵家最高境界之心战,怎么能够说是徒有虚名呢?”
‘咦’了一声,济安煞有介事的来到我身边,盯着我看着,“你似乎很看重他。”
“若非他出生于皇族,我这个堂主的位子他最是合适。”事实上也确是我夺了本应属于他的位子。
轻‘哧’一声,济安亦在书桌边坐定,“原来无极选中他当传人了啊。”
“无端被陛下诏回,秦王现在如何?”
“能够如何?见惯不怪而已。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如果连这点委屈都经不坠算男人?”语毕,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以‘非常不满’的语调说道:“无极,这一回我可是又跑断了腿了,怎么就没见你关切我一二的话语呢?”
这语气、话语也太出其不意了些。我有些微楞的看着他。
见我半晌不语,济安趁势说道:“这样吧,我手头上正有一件事很棘手,如果你帮我一把的话,那些关切也好、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
“何事?”
“所罗门。”
“所罗门!”
很显然,听出我极度的感兴趣,济安再度走到我的床榻边顺势倒下,修长的身躯往里挪了挪,拍着床榻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来,我们抵足而谈。商量商量我们二人如何去闯所罗门。”
见我久不动弹,他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不想闯所罗门?”
当然想,所罗门造就了我一生的痛,我恨不能生食其肉。但看着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我终有些别扭啊,更何况要我抵足而谈……
在济安探索似的注视中,我缓缓起身,来到床榻边坐定,轻咳两声,不自在的说道:“济安。”
“嗯?”
“其实……其实我吧,有点子洁癖。”
“洁癖!”震惊中,济安倏地起身,然后凑近我面前仔细的看着。半晌,见我不避不闪,他很是气馁,悠悠说道:“那我每次来的时候你都……”话未尽,他只是指了指床榻和被子。
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急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不要多心,定然不是嫌弃你,只是……这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
“那好,以后我会尽量注意。”
心一松,我咧嘴一笑,“谢谢你能够体谅。”
说话间,济安却仍旧是心安理得的重新躺下,惬意说道:“反正今天是脏了的。”
‘你’了一声,我恼怒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有丝丝挑衅的看着我。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非常明白,他这种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也非常明白他这是逼我和他一起去闯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