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唯一赶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刚才从医院回去,半路上就接到了墨耀雄的电话,说老爷子情况不好,让立刻赶过来。
等现在病房,听着里面不停传来的抢救声,还有仪器发出的警告声……
密集短促,每一声仿佛都响在她的心脏上。
墨老爷子的病情很重,加上一直受到刺激反复加重,最近连呼吸和说话都困难,其实医生也早已告知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的时日不多了,每一次的抢救,极有可能都会是最后一次。
但是……
再有心理准备,也只是假设的而已。
当主治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的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老爷子的身体病化太严重了,请节哀顺变……”
墨唯一只觉得身体一晃。
还好容安就站在她的旁边,及时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才让她没有倒下去。
“什么意思?”墨耀雄还不敢相信,“你们刚才不是在抢救吗?不是抢救了就会没事的吗?”
主治医生叹气,“去和老爷子见最后一面吧,有什么要说的,尽量都交代一下。”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医护人员也一个接着一个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再一一离开。
石伯是最后出来的,他双眼通红,声音悲怆,“都进来吧。”
墨唯一忙要走进去,胳膊却突然被拉住。
是墨耀雄。
他低声说道,“让爷爷安心的走,明白吗?”
墨唯一看着他,表情震惊。
“听爸的话。”墨耀雄再一次说道,“你爷爷这辈子最疼爱的就是你,其实这阵子他已经想通许多了,只不过他这人太骄傲,低不下头,所以就当报答过去二十年他对你的疼爱,一定要让他安心的走,明白吗?”
“可是……”
一阵脚步声响起。
是保镖带萧夜白过来了。
他穿着病号服,额头贴着纱布,俊美的轮廓紧绷沉冽,眉头紧锁。
墨耀雄立刻说道,“夜白,你也一起进来。”
……
病房内室里。
墨老爷子躺在床上,因为刚刚进行了一场艰难的急救,他身上的病号服有些褶皱,一张老脸肤色惨白,可是却睁着眼睛,像是回光返照……
等听到声音,甚至还微微转动浑浊的眼珠,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墨唯一一看到这样的情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很快视线彻底模糊。
墨耀雄很快开口,“爸,我带夜白和唯一来看你了。”
“爷爷。”萧夜白开口喊了一句。
墨唯一泪眼婆娑,好不容易开口,已经是泣不成声,“爷爷……”
“老爷子。”石伯在床边,轻声说道,“孩子们都过来了,您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的吗?”
墨老爷子重重的喘着粗气,他张开嘴,想要说话。
可因为插管,发出来的声音粗粝又带着沙哑,“我……我……”
墨耀雄忙问道,“爸,你要说什么?”
墨老爷子慢慢地抬起一只手,直直的指着墨唯一的方向,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的……遗嘱……”
墨耀雄脸色骤变,“爸,遗嘱怎么了?”
旁边的石伯则说道,“放心吧老爷子,遗嘱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改好了。”
听到这句话,墨老爷子似乎放心了,整个人不再那么的激动,也不再说话。
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因为太疲累了,想要休息。
病房里一阵死寂。
墨唯一站在那,也没有说话。
她一点也不难过。
真的。
可能之前还会觉得,因为发现她不是亲孙女,所以墨老爷子就出尔反尔要改变遗嘱……有些太伤人。
但在她知道其实萧夜白才是墨家的孩子后,对所谓的遗嘱,她就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就算墨老爷子没有改遗嘱,真的要把名下股份分配给她,她也没那个脸去收。
她现在更纠结的,是另外的事情……
“老爷子?”突然石伯喊了一句。
墨唯一猛地回过神。
病床上,墨老爷子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没有反应。
直到旁边的仪器上,心率线条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石伯伸出手,在老爷子的鼻息下探了探。
然后他抬起头,语气沉痛的宣布:“老爷子……他已经走了……”
墨唯一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记忆的最后一刻,她只记得自己倒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面。
紧接着,就彻底没有了意识。
……
墨唯一再度醒来,已经躺在了丽水湾别墅的二楼卧室里。
她睁开眼睛,室内昏暗,只亮了一小盏的台灯,散发出橘黄色的温暖光芒。
“醒了?”
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响起。
墨唯一转过头,才看到卧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是萧夜白。
墨唯一猛地起身,揭开盖在身上的一层薄毯,手忙脚乱的想要下床……
“爷爷已经走了。”
一句话,成功的让墨唯一停止了动作。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他。
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么望着他。
仿佛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萧夜白淡淡的重复,“在你晕过去之前,爷爷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