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飞双手抱着那本书,一蹦一跳走了很远。远到早已看不见小阁的影子,远到周围的景色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在过去的三年里,花生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时时刻刻和他形影不离。偶尔外出散步,花生从不会让李应飞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所以当第一次没有花生的陪伴,第一次独自外出,李应飞显得异常兴奋。沿途吹吹风摘摘花,跳跳泥坑踩踩蚂蚁,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与好奇。
小孩子的精力总像是无穷无尽永远也用不完,他一路走一路玩,丝毫没有觉得疲惫。直到前方的风景再没有太多的不同,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大同小异,李应飞渐渐失去了兴趣,干脆仰头躺倒在草地上,看那天上的云朵随风舞动,变幻出各式各样的形状。
仅仅过了短短一会儿,李应飞突然一蹦而起。望着时卷时舒的云朵,李应飞突然想到了书里所说的一个关节。于是他飞快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页,一字一字细细琢磨。
只见他时而诡异微笑,时而自言自语,时而神经质地点头,仿佛真悟到了什么似的。
太阳从云层背后钻了出来,炫白的阳光洒在书页上,有点晃眼。
李应飞皱着眉,对身后的太阳打断他思绪的这种行为很是不满。他站起身,环顾四周,不远处正好有一棵大树,树干宽厚,枝繁叶茂,正是看书的理想所在。于是他撒腿就跑,直奔大树而去。
到了大树脚下,李应飞没有就此坐下。他把书放嘴里叼着,双手双脚并用,像只灵巧的猴子,三下两爪就爬上了大树。
选了一条又粗又壮的枝干,李应飞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坐了上去。他后背舒服地靠着树干,双腿并拢抬放在树枝上,然后那本书被他斜靠在小腹上,姿势舒服而又自然。
于是享受了多年静谧的大树,迎来了它的第一位不速之客。整个一下午,时光就在少年人时不时翻起书页的哗哗声中渡过。
他看的是那样认真而专注,以至于阳光逐渐变得金黄,夕阳已经开始西下,他也浑然不觉。
直到那混杂着脚步的金铁交击声响起,李应飞的注意力才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李应飞斜着眼瞄了瞄,一个约莫和花生师兄差不多大的郴山弟子,双手握着一柄比他身高还长的铁剑,正朝着对面女子发狂似的猛攻猛打。在两人周围,还有一小群郴山弟子围观。
对面女子穿着同样的武袍,应该也是郴山弟子,不过看上去要比对方大上许多。
只见那女子背负左手,单手只剑便将对方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尽数挡下,脸上表情轻松写意。
“小郑啊,你就只有这点力气么?当初放狠话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柔弱无力哦。”女子调笑道。
那名和花生差不多大小的弟子,也就是女子口中的小郑,铁青着脸也不答话,只憋着一股劲,手上攻势更猛了。
李应飞仔细看去,这两人应该都是已经觉醒了气魄,举手投足间草木横飞,长长的剑身附着淡淡青光,气机纵横。
那小郑上蹿下跳左右扑腾,不停辗转不停地变幻攻击角度方位,围绕着女子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而那女子只是定定地站着,一柄长剑舞地密不透风,轻轻松松便将所有攻击挡在了外围。
李应飞看了一会儿,感觉这两人应是还没有觉醒中枢魄,起码那叫小郑的没有觉醒中枢魄,要不然怎么会连对面女子那么明显的破绽都抓不住。
“郑师兄加油!”
人群中,有一黄衣黄裙的小女孩,跳着脚助威呐喊。
黄衣女孩的加油声刚落,对面女弟子一脚踹在对方胸上,迎面将扑过来的小郑远远踢飞。同时挽了个剑花,戏谑笑道:“要加油哦,郑师弟。”
那小郑拄着剑从地上艰难起身,也不顾脸上的泥土,转头吐了口血痰,倔强道:“要你多嘴!不用你加油我照样能赢她!”
黄衣女孩笑容一滞,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转而喊道:“陆师姐加油!”
那陆师姐闻言笑道:“放心小师妹,师姐一定帮你好好教训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那就来呀!”小郑一声怒吼,再次提剑扑了上去。
他是郑直!郑家的郑直!漳州郑家,从来只有横行的族人,就没出过被人踩在脚下的子弟!
更何况,他还是郑家家主的嫡子!
他从不认为他比任何人弱,他的资质,他的天赋,从小就是公认的漳州第一!
一入郴山,他就该是亲传的材料,可居然被认为只是普通内门弟子的天赋。好容易在内门半山书居熬了两年,最好的机会出现在眼前,却被一个傻乎乎的乡巴佬给硬生生夺走!要知道,那可是郴山第一人,人族第一人啊!
后来,总算有人慧眼识珠,将他收为亲传。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郴山九院中最弱的明德院!
为什么,那些人所谓的师门高人看不出他的天赋才情!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轻于自己!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站在所有人的头顶,然后蹲下来,一巴掌一巴掌朝他们扇回去!
他双手高举长剑,一剑比一剑狠,一剑比一剑快。面对年纪是他的一两倍、比他先入门十多年的师姐,他没有敬畏,没有退缩,有的只是战战战!
力魄不如,气魄不如,他就双手都用上,再不行,他还可以用咬的!
郑直一次次扑上去,陆师姐轻描淡写随手接下,调戏一阵,